从小客栈出来后这一路上邓鸢都满腹心事，时不时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何顺看起来也有话说，也欲言又止。
这下我们一行的气氛一下压抑沉闷起来，赶路倒是快了，一路不到万不得已不休息，我们从铜山城东门出发赶到璜山一共用了四天。
璜山是座很高的山，山下是个小城，叫溪草城。进城时已经傍晚了，今天不便再找那位前辈，我们只好先住店，等明天再作打算。
小城中的客栈倒没什么人住，我们三人住在一层挨着的三间房。晚上邓鸢来换过药走了，我刚熄了灯躺下，就听走廊里响起脚步声，脚步停在我门口，轻轻的敲门声:“师父，你睡了吗？”
“还没，”我无奈，这孩子估计一路憋着想跟我谈谈呢，“你稍等我给你开门。”
“不用了师父，”他连忙说，“我就在这里说……身世这个事情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是大帅……我爹让我连你也不要告诉，我也觉得我要靠自己闯出个名堂来，跟我是谁的儿子没关系，对不起啊师父。”
“我也觉得你是谁的儿子不重要，”我说的是心里话，“你也没必要觉得对不起谁，我认识你跟认识你们大帅时间一样长，你的为人我知道的。”
他没出声，一会儿轻声说一句:“谢谢师父。”然后吸吸鼻子好像重新振作起来，声音又轻快了:“师父你睡吧我走了。”
这药说是镇痛愈伤的，里面不知道究竟放了什么，我吃了就困得厉害，正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窗响了一声，我惊醒，瞬间起身拔刀戒备。
“师兄师兄是我！”邓鸢从窗台跳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们这一个两个！”我气结，“让不让我睡了？还有你有什么话光天化日不能直接说还得半夜走偏门？”
她晃悠到椅子边坐下，手指绞着一缕头发扭扭捏捏地开口:“我……”
我突然想起来那蛇女对邓鸢说的话:“你有话要早点说呀，他活不了太久了。”
她犹犹豫豫的是有话跟我说……
蛇女是说……我活不了太久了。我竟然不太惊讶而且隐隐相信她的话。
“我想当你女人！”她突然咬牙切齿爆发出来这一句，吓了我一跳。
算起来她还没有二十吧，一直跟着那剽悍的师父长大，她就不会说什么“心悦你”、“钟情你”之类小女子的情话，连表白都恶狠狠的。
见我愣住了，她还解释起来:“我想跟你成亲，跟你杀人放火闯荡江湖，你当将军我当你的将军夫人，你当皇子我当你的王妃，你以后当皇上我就当皇后！”
“嘘——小点声，”我捂住她的嘴，“你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我是谁是吗？”
她拨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师兄，我喜欢你比你认识我还要早——你给个答复啊？”
我苦笑:“你听没听见那蛇女说我快死了？”
“那就更不能耽搁了，”她凑近过来，呼吸吹动我的碎发，“就算你明天死，今天也得了了我这执念，而且你放心，你死了我肯定不会独活的。”说着摸黑夺了我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刀，一把把我推回床上欺身上来。
我在黑暗里龇牙咧嘴地想:伤还疼呢，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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