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姨娘

过了些日子，表小姐回家了，三小姐早上一醒知道表小姐回家了，哇哇哭闹了好久。

太太心里也不爽快，她是有意让表小姐和二公子多接触接触的。

这里面也有缘由。

太太按排行来算是庶女，庞太师家大业大的，庶子庶女多了去了。

而庞茵茵，那可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嫡系嫡女，身份尊贵啊。

可惜的是庞茵茵她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连个庶女都没，早先太太是想着要留下给自家老大，想想，太师府的嫡孙女，内阁顾命大臣的嫡女，多响亮的名头。

只是可惜自家儿子出生的有点早，后来来了老二之后，她越发盼着庞茵茵的出生。

也是巧，真就来了，俩人相差四五岁，正正好。

只是她那大伯母眼界忒高，心里有了主意就让两人好好相处。

所以二公子自小和外祖父那边的人关系都近，连带着下面的三小姐也是。

后来几年，二公子的所作所为差点没把太太气出血来，人家都卯足了劲做官去。

可自家老二偏偏不是，从了商，南来北往的，满天下乱跑。

太太只好把心思暗搓搓的放到心里，儿子不配合没办法啊。

可是眼下似乎又有了转机。

太太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太，只是瞧得见庞茵茵的小女儿心思，暗暗笑了，谁说她儿子娶不了高门的女孩子？

当然，这些都是太太自家所想。

二公子那里对庞茵茵烦的不能再烦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他又不是那些有特殊爱好的人。

（貌似，阿禾比庞茵茵还要小上一两岁呢。）

不管怎样讲，阿禾现在倒是清楚了二公子的心思。

二公子对自家也有心呢。

阿禾羞红的双颊也显出了自家的心思，二公子对此也有了心理准备。

自此，两人算是两心相知了。

连带着，阿禾去给二公子添茶倒水的时候，一言一行都带着一股子甜丝丝。

这心里放下了，二公子可不是那眼界窄小的人，他想着，有一天总要带着阿禾去外面四处游荡的。

于是这一天，他带了阿禾还有齐安到了别人家府上作客。

因是生意伙伴，那就同为为商之家。

只不过自家只有自己做生意，可人家家是积年的豪商。

这商人做到了极致，那家里面也就和那些达官贵族，世代簪缨的世家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户人家姓金，往上数，为商也过了百年了，不知如何做的，在京城里倒也不显眼。

这也是精明了些。

二公子和人家的嫡系大房家的三郎交好，一起去过几个地方。

“王兄真是好风采啊，今日难得有那闲工夫，不如咱们手谈几局？”

阿禾倒是想抬头四处看看，但深知规矩压人，倒也不那么小家子气，只和齐安错一步，低着头站在二公子身后。

金三郎倒也风雅，大冬天的在院子一角的小亭子里喝茶、下棋。

他身后也跟了一个侍女，阿禾来的时候瞧了一眼，这人梳了妇人髻，想是这人已经被梳拢了，因此，阿禾倒是瞧了她几眼。

两位爷玩的好好的。

金三郎似乎是兴致来了，挥手让身边那个侍女过来。

“你去换身衣服，与爷跳舞助兴，再喊七娘过来，”说着就对二公子道：“这小女子是我今日新得的，跳舞有的一番功夫，还有这七娘，是我在扬州那地方带回来的，弹琴真是一绝，什么样的乐曲她都可一弹。”

阿禾私下觉得，金三郎长的不坏，可这会儿听他这样说，阿禾心里不知觉的难过起来。

二公子倒无可无不可，坐在那里看金三郎忙活。

不一会儿，那侍女带着七娘过来了，拿着一把古琴，再看那侍女，竟然在冬天里穿了件夏天衣裳，露腿露胳膊的，真是……

二公子这才皱了眉，道：“金兄，不可……”

“哎，无事，在我自家的院子里，哪个也传不出去，且她们自己也乐呵呢，这个弹琴的，是我的姨娘，那个跳舞的，是我新收的通房，你看上哪个？我也可送你一个。”

金三郎自是玩乐长大的，因为有乐声，阿禾听得不真切，但也大致听了一耳。

看样子，金三郎也是挺喜欢这两人，可是开口就送人，阿禾瞧了眼二公子，觉得自己三观炸裂了，她要是当了姨娘，许是有一天也有被送出去的可能吧。

自家府里没有姨娘，在别人家里看到了别人姨娘什么样，阿禾突然想到了李老头的那只鸟，困在笼子里，每日李老头让叫就叫，动不动还没吃的，李老头说这是为了训鸟。

可是，这鸟还是被李老头送给别人了，阿禾为此还可惜两天呢，只不过是一个玩意，过去了，阿禾也就不难过了。

如今想来，阿禾突然觉得自家也变成了一个玩意了……

二公子自是不知道阿禾这番心思，他就是觉得金三郎有些张扬，对送女人这事儿，时下兴这个，他虽对此不感冒，可也不是接受不了。

眼下，他心尖上的人就在身后呢，思及此，只摆摆手，“我可消受不起。”

说着，手伸过去，摸到了阿禾的小手。

阿禾只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金三郎抬眼瞧了一番阿禾，这眼光赤果果的，二公子心下有点不自然，拉了人到自己身旁。

“二公子，你这个小丫头好，年纪小，娇嫩，若你俩又是心意相通的，那妙处自然更多了。”

金三郎久在世俗里打滚，说出来的话，别想像他的爱好那样高雅。

二公子闻言倒是舒坦了，只是他这直愣愣的话，也是有点隔应，再怎么妙也是自家的。

等二公子喝的微醺，尽兴之后，才打道回府。

二公子喝酒有个好处，从不发酒疯，喝的差不多了，就停下，回屋去睡觉去。

二公子睡下之后，阿禾在院子里小花园那边寻了个隐蔽的地方，铺了手帕坐下。

屁股底下是杂草，软绵也不阴冷，倒也舒服。

往常她也没有这样过，只是今日这样，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阿禾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奴婢，签了死契，这一辈子只能跟着主家了，先前在府里，最多也就跟着人出去跑了几趟，什么样的大事也没经历过，只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今日这一遭，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回来的时候和齐安聊两人几句，听那金公子妻子家里也是个厚重尊贵的，和金公子也算的上相敬如宾。

也是，只有主家娶了妻了才会纳上姨娘呢，谁家肯让姨娘先入门，占了便宜去？

阿禾低着头，总觉得自己不对，又想起那日红荷说的话，越发觉得，不管怎么样，这一等女使她是不能当了，真是糟心的慌，这一天都遇到了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