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阿禾的年龄摆在哪儿,且如今二公子宠阿禾宠的紧,阿禾说什么,他都应了。
这日阿禾在书房伺候,看二公子作画。
“阿禾,你知道不知道你往前在我身边的时候,眼睛从来没别的,专往我身上盯了。”
二公子放下笔,慵懒的靠在圈椅上,一双眼好不风流的盯着阿禾。
阿禾瞬间红了脸,“哪,哪有?”
二公子伸手,拉着小姑娘的手,摸来摸去,“怎么没有?”
阿禾今日休息不好,一张小脸都下了一圈了。
二公子有心想要一把拉人入怀,可是阿禾不想过于亲近,她最近想了许多,对二公子的执念倒不像以前那么重了。
二公子瞧她这个样子欢喜的紧,这一拉一扯之间,身上起了反应,脸色古怪的看向阿禾。
只阿禾自家不知道。
二公子怪道,就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就能牵动人心呢?
不敢多过分,摸着小手缓解一下。
正拉拉扯扯的时候,绿荷推门进来了,脸上笑意还没有下去,“公子……”
一霎那,阿禾脸色也变了,绿荷脸色也变了。
阿禾抽手不及,二公子也不放人。
中二公子脸上笑意却好像没存在过。
冷着一张脸看向绿荷,“谁让你进来的?”
绿荷顾不及,赶紧躬身行礼,“公子,大公子和三小姐来了。”
“嗯,下去吧。”
二公子站起身来,整理了衣服出去了。
阿禾也赶紧紧跟着,如今她变为二等了,院子里只剩下一个一等女使,等太太翻过年,忙过了这一阵,才好安排下面的人。
阿禾跟着走,走到绿荷身边,鬼使神差的抬举看了一眼绿荷,只见她满眼的恨意。
阿禾心里一跳,心道,自己也没做什么惹到绿荷姐姐的事儿呀?怎么往常温和的绿荷姐姐这般看人?
她哪里知道,绿荷是个面善心苦,心口不一的人,早就记恨下了。
两人离去,只留绿荷弯着腰在书房门口一旁站着,双手窝在腰腹处,两手互掐,恨不得掐出血来。
“阿禾,别怪我了,是你不好!”
阿禾不知道自己被人记恨上了,她如今自己一团子事儿没想明白呢。
一天忙下来,晚间这天几个侍女窝在阿禾这边的床上玩。
银安口齿伶俐,加上自家娘在前院做活,知道的事儿多,说着各院的八卦。
“哎,你们知道月前被打的那个水安吗?”
银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惹的人越发好奇。
金安问她:“怎么了?”
“死了。”
银安这一说,木安小声叫了声,“呀,怎么……”
“你瞎叫什么?听说被打的一直没治好,白的黄的红的烂成了一块了,本来都有起色了,到底这月初还是去了,太太给了她家里一些银钱,只听说她娘也不是个善的,还想要更多呢。”
几个小姑娘,心底都有了惧怕的,木安更是,她得了吩咐来的,只最近忙的厉害,还没做什么呢。
她忙问:“她想要什么呢?”
银安哼了一声,“水安有个妹妹,她想要这个妹妹啊,进大公子的院呢,只是,太太怎么会被一个下人婆子威胁,直接轰了出去,一家人的生计全没了。”
“难道太太就不怕别人说?”
“说什么?你别忘了,水安可是爬床出的事儿,到哪里也是她家的错。”
木安皱着眉,杠也不杠了,心下一阵后怕,只道自己不怕,她可是得了吩咐来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罢了。
金安还是个小姑娘,听死了人吓得不行,缩在一旁没有说话。
红荷一向不是个多嘴的,拿了绣活在哪里做着,阿禾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倚在红荷这里,也不说话了。
“阿禾,你最近怎么了?不说辞了一等女使,怎么最近话还少了?”
银安又说阿禾身上了。
众人齐看阿禾,只道是,的确也是这样的。
“啊?没有,最近白日里忙多了,有些累罢了。”
红荷看她一眼,又对几人说:“不说阿禾了,我也是最近累的紧,身上又来了那事儿,越是困乏了。”
木安嗤了一声,道:“又不是官家小姐,再累有什么用,还要做活的。”
这倒是木安本来的颜色了,什么都要刺上一两句的。
银安道:“你瞧你那个样子,怎么还不许我们累了?又不是铁打的,我们累了自是要休息的,只是某些人啊,总想着要翻上天呢。”
木安哼了一声,“怎么,癞蛤蟆看天鹅上了天,不舒服?癞蛤蟆总是癞蛤蟆,天鹅再怎么在地上跑,也是天鹅。”
银安一听,火蹭蹭的上头,“你……”
一时气急,倒也说不出什么了。
“好了好了,银安姐姐,木安姐姐,咱们玩骰子吧,快些吧,就这些松快的时候了,过两日就是年了,才要忙呢。”
金安惯是这样的,银安、木安也受用这些。
两人对视哼了一声,继续玩去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红荷道:“阿禾,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总这么闷,遇到了什么事儿?”
阿禾听了,扁了扁嘴,想哭,但知道自己不是个小孩子了,便往红荷怀里钻,“红荷,我是不是错了呀?”
“怎么错了?”
红荷看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问道。
“我是不是,不该奢望着做二公子的姨娘呢?做姨娘,不好。”
这倒是个肯定句了。
红荷一愣,往常也不是没有人劝她,怎么这会儿自家倒转过头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二公子凶你了?你不要害怕,就是咱们院子里的婆子见到二公子还害怕呢,你年纪还小。”
“瞎话,我不能拿年纪小当借口了,过了年我都十四了。”
阿禾气呼呼的。
倒是显得可爱了(๑• . •๑)。
“你这话……”
“红荷姐姐,我刚入府得时候,见过二公子,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只以为这人是和我邻家的哥哥一样,他让着我,我们玩过好一阵子呢。”
这些话红荷倒是不知道了,不过,也是知道了为什么阿禾非要做姨娘的缘由,红荷拍了拍她的背。
道:“小时候的事儿,哪个能记得那样清楚?”
“不,红荷姐姐,”阿禾直起身来看红荷,很认真的说道:“我记着呢,二公子对我的恩,我记着呢,我六岁上生病,院子里嬷嬷都要把我给扔出去了,就是公子过来看我的,他一句话让我有了生,我这条命,合该是公子的,我本来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公子。”
红荷倒不知道这个缘由,忙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院子里的婆子说,报恩应当以身相许,嫁给他,伺候他一辈子,我想了,我无以为报,身份又不够,那我就做他的通房姨娘,我总要报答他的。我不是不清楚,我心里有的,红荷,我不是个任性的”
红荷正经看着阿禾,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现在当如何?”
阿禾趴下来,两眼直愣愣的盯着一处,“我原本想好了的,我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错了,我应当,不能全部舍下全给公子了……”
这话无处可寻,红荷却觉得阿禾心里苦的紧,拍着她的后背,什么话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