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那天好被拿捏了一番,心性本就不坚定,又不是爱操心的人,回来睡了一觉,也就把这些翻了篇,觉得一想就难受,还不如不想了,不过,阿禾真躲着他就是了。
这日绣娘过来做绣活,阿禾、金安在旁看着,绿荷说了要做的东西,需得阿禾给绣娘报过去。
绣娘翻着册子仔细给他们俩讲解,待定好了样式,就只等着做好了。
回去禀报的路上,金安突然问:“阿禾,我瞧着,你这几天都不在二公子跟前伺候了,怎么了?”
“没事儿,只不过不想去了。”
阿禾如今也知道远近了,有些话能对红荷说,却不能对金安说的。
“阿禾,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要当姨娘的,你如今也想着的吗?”
阿禾猛的一转头,看她,“谁对你说的……是啊,全院都知道的啊。”阿禾苦笑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之前太过安逸了,自己的想法什么的竟然这样全无遗漏的,让院子里的人知道了。
若将来的奶奶知道了,这还得了,自己总不会善终的。
“那,那你如今还要当吗?”金安看她的样子唬了一跳,又问。
“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吧,反正我是不要当了。”
“那你以后怎样呢?”金安又问。
阿禾想了一下,笑了,“我就自请到城郊庄子上去,那里听说最轻松了,吃穿用度什么的我又要不了那么多,想来,我能过的好的。”
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大约躲着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吧,往常不是事儿的,现在都可以拿来当借口了。
金安笑得更开了,蹲了个身,“那姐姐是个有福的,想来以后一定过的好,这里先拜过了,以后想着姐妹呀。”
阿禾奇怪,今日金安说话也忒伶俐一些,不过想着在内宅久了总会有些变化的,哪儿像自己呢?
两个小丫头,你恭维我,我恭维你的,一路走了过去。
拐角处,二公子带着齐安在哪里站着。
齐安悄悄瞧了一眼,哎呦,天爷呀,这脸上的黑都快敌墨了。
也怪道阿禾,怎么往前胆子那样大,现下这样说退就退呢?往庄子上去,哼,庄子上都是些什么人呢?阿禾这样的人过去,必定吃的不剩渣渣。
二公子咬牙切齿的道:“走。”
带着齐安从后门出去,边走还边想,想要逃离我?做梦着去吧。
原以为这丫头总要开窍的,谁知越来越不上道。
“二公子,官道上的人给咱们打理通了,只要咱们这边信号一响,那边就去拿人,也是那金二公子时运不好,怕是要背锅了。”
齐安边走边汇报着夏台那边传来的消息,心里也道:“真是多事之时啊,不过这事儿出的也巧。”
这边正想着,二公子那里就说:“既然已经安排好,那就告诉三掌柜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夏台有座山,叫惠阳山,哼。”
二公子顿了一步,转头看他,“惠阳山上,净是埋人的地儿,哪儿不能埋人呢?”
齐安打了一激灵,忙说是,只道,这小阿禾太折腾人了。
阿禾和金安那里回了院里,各做自己的活计,再也没谈那些事儿了,阿禾却觉得金安这个妹妹可爱起来。
“今个瞧你心情好些,前些日子脸上实在没些人色。”红荷递给她一套茶盏。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儿没想明白呢,如今想明白了,也就好了。”阿禾笑弯了眼睛。
“最近瞧着你和金安走的挺近,我可提醒你,别什么话都讲,人家还小着呢,没点子照顾的,给你全说了出去,看你丢人不丢人?”
阿禾抿着嘴笑笑没说话,但心道,金安那样软和的一个人,才不会呢。
两人正做着活计,那边匆匆忙跑过来一个小侍女喊银安,“银安,银安姐姐何在?金安妹妹要见你最后一面呢。”
银安就在隔间里擦地板,听到话,站都站不起来,打翻了水桶,拉着小侍女就问:“怎么,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阿禾和红荷也出来,往院子演武场看去,一堆人就在那里,屋檐下仿佛还坐了一位素雅的小姐。
阿禾捂着胸口,跟着红荷也走过去,他们是二等侍女,应主子召才会跟在身边,这会儿远远占着,等着主子时不时的呼喊。
“各位,且看看,我今个儿来是应我舅母的吩咐来照看院子的,谁知我一来就遇到了侍女爬床的贼贱事儿,一个地方就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我听说上次有人这样做,可是人都没了,想来罚的不够狠,或者大家都不信,如今就直接杖毙吧。”
那位小姐面上一阵冷肃,瞧着就不是好相与的,只是二公子也坐在一旁,喝着茶,什么也没说,齐安在一旁站着也没说话。
阿禾急急望去,见二公子只细细品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一棍子一棍子的打下去,阿禾只听见一声声喊叫,以及棍子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听着听着阿禾就觉得像是打在自己身上的一样,真真是抓心挠肝的。
当天夜里,阿禾就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