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

“就剩最后一个阵眼了……冥帝寒九冥，你已是最后一帝。”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夜风吹过枯骨，“世人皆以为创世神只是游历人间，可谁又能想到，他早已成为我刀下亡魂？连同他亲手缔造的圣域，也早已覆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虚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弄：“这肮脏的世界啊，与我告别吧。一个全新的世界——我所期望的新秩序，即将在这废墟之上重塑成型。”

“你还是如此执着，真是愚蠢至极。”身后传来一阵轻叹，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回响。

“看来你终于醒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但又能如何？这不正是你的愿望吗？”

“我不会阻止你，”另一个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正如你所说，这是我的愿望。你不过是我的心魔，是实现这愿望的工具罢了。我没有资格责怪你，更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这份计划已经染了太多鲜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不是吗？如果我选择回头，那些逝者的亲属，那些旧日的朋友，会接纳这样的我吗？”

“你就是罪孽本身，早已无人能够宽恕。”那声音冷漠依旧，“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让这项计划继续推进。重塑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一个有人记得我的世界。若非如此，世间再无意义。”

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映照出醉离苍白的脸庞。“你应该清楚，我只是至高神明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被他视为得意之作的棋子。他会原谅我毁掉这个脆弱不堪的世界，即使我将其彻底摧毁，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但我从不服输，更不容许被他人摆布。”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凌厉，“因此，我会反抗到底，直到获得真正的自由！”

“真的能做到吗？”他似乎在笑，却又透着一股寒意。

“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烛火飘忽不定，宛如迷失在浩瀚宇宙中的孤魂野鬼，无依无靠。醉离闭上双眼，唇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那是时隔三年的第一次微笑，在罪域的漫长岁月里，她始终如冰山般无动于衷。曾经拯救无数生命的双手，如今却沾满鲜血，化作屠戮众生的恶魔，而非救赎世间的天使。

“别露出这种表情。”一道低语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你还记得吧？你的笑容曾被那位神明施加了诅咒，死亡的诅咒。当你展颜一笑时，这个世界将迎来一场浩劫，而那浩劫将标志着真正的终结。若真如此，你的计划便尽数落空，届时拿什么去与他抗衡？”

“我自有办法。”醉离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区区诅咒，又能奈我何？不过是为这场布局埋下的一个触发条件罢了。些许意外并不足为惧，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我死了，法阵也会让我复活，所以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永远不要大意……”对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他是世间唯一的真神，也许在那双眼之下，你的计划不过是一场幼稚的闹剧罢了。假如他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那这些年的准备岂不是白费？”

“我要的就是他不放在眼里！”醉离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只有这样，他才会因骄傲而疏忽大意，不设防备。我们此刻的对话或许正被他偷听，但他又怎会在意？在他眼中，世间万物皆如蝼蚁，不值一提。而那份骄傲，终将成为他的坟墓，无需担心。”

“看来一切仍在你的计划中啊……”另一道声音渐渐消散，只剩下一抹若有若无的叹息，“是我多虑了，你也不过是反向操作的棋子罢了……”

醉离默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