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两人离开疗养院时，黎母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岚裳看着这个面色呆滞麻木的女人，内心生出一股悲凉，不由想起那句“死生不复相见”的话

她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如同一朵在枝头摇摇欲坠的白玉兰，也许能等到花谢，也许某个时刻就突然被风雨击落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寒风吹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

只是在黎耀辉和岚裳走后，没有表情的脸上缓缓流下了一滴眼泪

回城的车上岚裳和黎耀辉都没有说话，车飞驰在高速公路，车内音乐电台里在播放一首歌

很冷门的老歌，纪如璟唱的《一江水》

歌词重复着：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在飘雨的寒冬听这首歌真的会有一种孤寂感

…………………………

这雨一下就下了一天，天气预报说本市未来三天都会有降水

杜家的半山豪宅，杜寰宇和张妙吃过晚饭就走了，诺大的杜宅里除了保姆和保安就只剩她和杜华荣二人了

晚饭因为张妙煲了鸡汤，杜华荣比起前几日勉强多吃了些，人也稍微精神了几分

李芳芳端来了热水，仔细地擦拭着杜华荣的手臂

李芳芳你又瘦了

李芳芳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芳芳你知道昨天公司召开董事会了吗？小宇从明天开始，每天都会来看你的，公司有什么事他也会一并汇报给你

杜华荣眼里的吃惊转瞬即逝，面部有些颤抖隔着氧气面罩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李芳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小宇也大了，公司迟早是要他来继承的对吧？

杜华荣喘着粗气，氧气面罩起了水雾，李芳芳并不在意杜华荣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后换另外一只手擦拭，格外的认真细致

李芳芳你说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哪里不好了？

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不等杜华荣说话她端着盆走了，隔了几分钟又重新换了盆水来洗脚

慢慢地将杜华荣扶了坐起来，蹲下身拉起裤腿将脚放入盆里，手指在小腿上有规律地按摩

李芳芳我知道你是提前立好遗嘱了，怎么样，和我说说遗嘱怎么分配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妻子

李芳芳你是想让你那个已经改名换姓的儿子继承家业是吗？

她没有抬头去看杜华荣，也许是早就知道答案又不想真的面对这份失望，所以一直低着头，双手的指腹不急不缓地揉捏着小腿

李芳芳你不觉得你一直对小宇很不公平吗？

李芳芳小宇他有做错什么吗，他错在有我这个母亲？

李芳芳杜华荣，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这些问题她早就有答案，可是现在她忍不住问出了口，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些年杜华荣虽然对她冷淡，可好在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新欢，虽然她有错可她觉得终究会过去会被原谅的

开始她以为只要怀了孕杜华荣就会娶她，结婚后她想只要孩子出生了只要用心经营会有个幸福的家庭

后来她发现是她错了，这个男人的心不是冰做的是铁做的

李芳芳你有怀疑过小宇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对吧

李芳芳我也怀疑过，但是我确定他是你的儿子，他也只能是你的儿子

李芳芳一次抛出了这么多问题，却没给杜华荣回答问题的时间，擦干了脚端着水盆又走开了

等再回来她拉开杜华荣的氧气面罩，把药和水递给了他看他吃下

李芳芳你不用回答我这些问题，睡吧，你好好想想遗嘱的事，想好了告诉我，你没有时间了我也没有耐心了

说完后她扶着杜华荣躺下，将被子盖好后关了顶灯，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