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萧久。
我不知道我是谁,只听见刚刚路过的小女孩摸了摸我的头,叫我“咪咪”。
奇怪的名字。
人类叫我“猫”。
也许我是一只猫吧。
还是从小就无家可归的那种。
有一个小男孩走过来,把我抱走了,还说要好好对我。
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男孩,毕竟他的头顶上的头发少的可怜,听人类说,这叫中年秃顶。
我们猫会不会中年秃顶呀?毕竟我已经是7岁的大猫了。
他脸上还算是有几分稚气。
他带我去的地方,似乎被人类取名为:医院。
他们不让他带我进来,他一直坚持,说他是独立病房,而且,我很乖。
我想说的是我不是一只乖“猫”。
我进来了。
他给我洗澡,我怕水,整个过程一直在扑腾。
他说我如果扑腾的话,可能会被赶出去。
我不怕,但是我不想离开这个男孩。
我安安静静的。
他告诉我他叫叶苏。
耶稣?听人类说,耶稣是一种信仰的神。
耶稣说他是个癌症病人,他活不长了。
我不清楚什么叫做“癌症”,可能是一种很可怕的怪物吧。
但我知道什么叫做“活不长”,耶稣快要死掉了。
他叫我久久。
我喜欢他,我不想要他死。
我想要他活的久久的。
我只能尽力去讨好他。
他告诉我他特别想去日本看看樱花,可是身体不允许。
我看着他日渐苍白的脸,突然想到医院后山有一片樱花树。
时间不对,樱花不开。
樱花终于开了,可是耶稣也不能下地了,现在的他,抬手摸摸我的头,也有气无力的了。
人类好脆弱。
我始终想不通,明明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耶稣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耶稣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沉睡,偶尔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话也不说了。
我偷跑出去,在樱花树下跳来跳去,有樱花落在我头上,我小心翼翼的回到病房,把那小小一片樱花瓣展示给他看。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抬手,想要摸摸我的头,我把头蹭过去,他轻轻的唤我:“久久。”
他的手落下。
我似乎知道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上帝已死。
我8岁,他7岁。
我9岁,他7岁。
我10岁,他7岁。
我11岁,他7岁。
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春天。
11岁的春天,我似乎也走不动了,我蹒跚到后山,捡起一朵樱花,叼到他的坟墓前。
静静躺在他身边。
他叫叶苏。
我努力记住这个名字。
一个人,一只猫,一朵樱花,一个春天。
永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