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我的后宫为何画风如此清奇?
本书标签: 古代  多男主  女主视角     

第五章 再踏长生

我的后宫为何画风如此清奇?

转眼又几日过去,贺兰溪的伤已然大好,不仅经脉恢复如初,周身气息也深厚了些,竟比之前还精进了几分。

她原以为就算养好了伤,功力也会损个几成左右,如今看来不但毫发无损,甚至比之过去更上一层楼,这等好事如何能教她不惊喜?

惊喜过后,随之而来便是更深的忧虑。

先前筋脉受损,修习长生诀一事暂且不提,眼下身体业已痊愈,功力充沛,也是该将修习一事提上议程了。

贺兰溪说干就干,按照记忆中所指位置,她找到了贺兰少主之前闭关的小楼,本想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笔记心得之类,结果将将踏上楼前台阶,就被一列覆甲佩刀的守卫拦了下来,说是奉阁主之命封禁此楼,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不死心,指着自己问道:“我也不行吗?”

“不行。”守卫斩钉截铁,铁面无私,“无论是谁,一概不得入内。”

行,算你狠,贺兰溪悻悻然败下阵来,带着小婢女灰溜溜往回走。

“少主,硬攻不行,咱们可以智取啊…”小婢女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小声出主意道。

对啊!谁说只能强攻…她步子一顿,眼睛亮了亮,正门进不去,换个门进不就行了?贺兰溪紧紧攥住小婢女的手,声音难掩激动:“趁晚上夜深人静,我们偷偷溜进去…”

小婢女刚要点头,就见少主面色一僵,泛着喜悦红光的脸陡然灰败下来。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

贺兰溪放开小婢女的手,无不沉重地往前挪着,她俩要是真偷溜进去,万一被发现了,瞅那守卫一个两个六亲不认,凶神恶煞的样儿,怕是连名儿都报不出来就被当场格杀了,到时候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没处说了。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这里头的曲曲折折小婢女当然不知道,她小跑着跟在贺兰溪屁股后面,只觉少主心思缜密,深谋远虑,颇有大将之风。

主仆二人心事重重地走着,刚拐过长廊,就听前面有人高喊着去看热闹,于是顿足看了一会儿,可看着看着就发觉那些人跑的方向好像正是自己的逐月楼,登时半分瞧热闹的心思也没了,火急火燎就往回赶。

院前更是吵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挤挤挨挨,人头攒动的,也不知到底在瞧什么。

贺兰溪拉了把离得最近的一位大姐衣袖,和和气气地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不知大家挤在这儿是看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看大统领啊!”

 “大统领…?”

 “对啊,也不知大统领哪里惹了阁主不高兴,被罚跪在少主门口抄书呐!”

 “哎唷,那身板儿…真是…哎哎!你怎么跑了!我还没说完呢!”

贺兰溪满脑子都是“被罚在门口抄书呐!”连小婢女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少主,这里这里!”

 第六遍时,她终于听清了,小婢女正立在西侧院墙一株枝繁叶茂的榆树下,冲她挥手。

她凝目瞧了眼,发现那里确实有个隐蔽的小门儿,不由在心里暗夸了小婢女一句,悄无声息摸过去,低声道:“可有钥匙?”

“钥匙?没有啊,少主要钥匙做什么?”

 “…没有钥匙,我们怎么进去?”

 “为什么要进去啊少主?这么多人围在门口,肯定进不去啊!”

 “……”

和一脸莫名其妙的小婢女对视着,贺兰溪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耐心几欲告罄,“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因为这里人少视野又清晰,方便少主看热闹呀!”

看热闹呀~呀~呀~

“嘣”贺兰溪脑子里那根名为冷静的弦忽地就断了,忍无可忍地一把把趴在墙上看热闹的小婢女薅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懒得再搭理她,贺兰溪后退两步,用眼丈量了下院墙的高度,双脚猛地发力,借着榆树枝干,轻飘飘地落进了院墙里。

“少主!奴婢还在外面…少主!”

贺兰溪充耳不闻,往前走了两步,不料双腿发飘,不听使唤,这一迈之下差点儿大头朝下,栽个狗吃屎。好在她反应很快,迅速稳住身形,心虚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确认没人看见她这副糗样儿后,才整整微乱的衣摆,往前院潇洒行去。

“少主!等等奴婢…”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叠声的呼唤,她没好气地回过头去,“做什么?”

“等…等奴婢…”小婢女灰头土脸的圆脸儿出现在墙那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她喊道,梳得整齐的双丫髻被树杈勾得乱七八糟,胡乱地散在脸侧,狼狈极了。

她哼了一声,继续抬腿往前院迈去,只是这次步子放小了些。

逐月楼前跪着的果然是贺兰谨,他全身上下仅着中衣,一点配饰也无,伏在那儿抄着什么,左手边已经摞起了厚厚一叠纸张,看样子跪了有些时辰了。

虽还未入夏,日头却是渐足起来,仅是站着便觉有些晃眼,莫说是抄书了,贺兰溪知晓这是她娘故意做给她看的,那晚的说辞她果真半点儿没信,却也看在她面上,到底还是从轻处罚了贺兰谨。

说白了此事还是因她而起,她暗叹一声,从荫蔽里走出来,一路走至贺兰谨面前,轻声问道:“贺兰大哥这是在抄什么?”

贺兰谨闻声抬头,被那刺眼日头蛰得眸子瑟缩了下,却也未曾低头,执拗地仰头看她:“阁中门规。”

身后小婢女见状,非常自觉地奔到门口,伙同其他几个婢女,用力将逐月楼的院门阖上了,又伸手抢过墙边立着的大扫帚,下饺子似得把不死心爬到院墙上的人一个一个捅了下去,边捅边骂:“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眼睛不要了是不是?”

院前嘈杂并未影响到他二人,贺兰溪想了想,伸手拿起几张抄写完毕的纸张,用手平平端着,于他额前遮出一小片阴凉:“抄完了吗?”

“属下已经抄完八十九遍,只余最后十一遍。”

她点点头,冲已经捅完人,拍着衣裙上尘土走过来的小婢女吩咐道:“给我搬个椅子来。”

小婢女顿了下,灰也不拍了,撒丫子就去了。

小婢女很快就搬来了椅子,还异常贴心地捧了一壶茶并着两碟点心来,贺兰溪瞧着她忙前忙后地样儿,心里气消了些,心平气和地问她:“前些日子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

“回少主,奴婢名唤黄鹂。”小婢女羞涩抿唇一笑,殷勤地把一碟芙蓉糕往前推了推,“咳咳咳咳!”贺兰溪一口糕就这么呛进了喉咙里,“少主!”小婢女慌慌张张搁下手中碟子,忙不迭给她顺气。

猛灌了一大口茶,又深呼吸了几次,她才勉强止住咳嗽。

“你以后改个名儿,叫黄鹦。”

黄鹂睁大了眼睛,思索了半晌,眉开眼笑地应了下来:“多谢少主赐名。”

贺兰溪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不过两人笑的,显然不是一件事儿。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是个适合偷鸡摸狗的大好时机。逐月楼斜边儿院墙里,不声不响地摸出一行三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

其中两名黑衣人身材纤细,一看便是女子,另一名高大挺拔,自是男子无疑。这三人直奔重重守卫的阁楼而去,目标极其明确。

临到阁楼前的小湖边,领头那名女子冲身旁男子打了个手势,带着另一名女子隐进了婆娑树影里,男子转而飞身向阁楼侧面落去,手中银芒连闪,不多时,楼前便扑通扑通倒了一大片,有几名守卫功力高些,没被迷药放倒,刚要厉喝出声,就被人无声无息摸到身后,一个手刀砍晕了。

借此机会,两名女子破开门上铜锁,入了阁楼。一点昏黄火光下,露出的两对眉眼,正是贺兰溪、黄鹦二人。

“黄鹦,你在这儿把风,有人来了就学猫叫,我们立刻抽身。”贺兰溪点着火折子,压低声音嘱咐道。

“奴婢定不负少主所托!”

见她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贺兰溪也不好说什么打击她的话,嗯了一声,越过她往楼上行去。按照记忆一路沿着向上,果真在顶层寻到了个狭小房间,她借着火折子瞧了一眼,发现门外并未上锁,遂提起心神,小心地推门而入。

屋子应是有些日子没打扫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灰味儿,贺兰溪一手护在身前,警惕地四处打量着,好在这屋中除了她,确实再没别人,她也就慢慢放松下来,将火折子置于案前灯笼里,开始凭着记忆四处翻找起来。

贺兰少主的手稿放得并不隐秘,大喇喇地搁在书案上,她去其上浮灰,捻起一张细细看起来。

应是贺兰少主陷入瓶颈之时所写,字迹潦草,逻辑混乱,并不能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又不死心地将书案尽数翻了一遍,终是在案底下找到一卷毛了边的书文来。

一看上面大大的“长生诀”三个字,贺兰溪便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顾不得翻开看一眼,便粗暴地和那沓纸张一起,塞进了胸前衣襟里。

将屋内尽数归位后,她才拈着火折子,蹑手蹑脚往楼下走去。黄鹦等得都倚着柱子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直往胸口埋去,贺兰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三两下把她摇醒,两人一同出去寻贺兰谨。

结果吹了几声呼哨,也未见有人回应,又沿着阁楼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寻到贺兰谨的身影。

难道他先回去了?不应该啊…她们都还没出来,他怎么自己一个人溜了?

两人蹲在墙边思考了片刻,决定不等他了,先回逐月楼去。本来贺兰溪自己是可以凭借三脚猫的轻功一路飞回去,奈何带了黄鹦这个拖油瓶,飞不动,只得与她一道走着回去。

主仆二人鬼鬼祟祟地猫腰走着,走至阁楼前小湖时,贺兰溪兀地住了脚,身后黄鹦一个没收住,一头撞上了她的背,“哎哟”一声捂住了头。

“少主?您怎么突然停下了?”

贺兰溪没出声,黄鹦不明所以,继续小声喊道:“少主,少主?”

“闭嘴…”

黄鹦十分听话地住了嘴,然后偷偷探出头,看了一眼,只一眼,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阁主…”

瞅着她那副瑟瑟发抖没出息的样儿,贺兰溪气得牙痒痒。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之前还不太能感同身受,如今托黄鹦的福,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被猪队友坑是何感受…

无他,唯吐血尔。

本来吧,她俩蒙着脸,胡言乱语一番也不是不能脱身,可黄鹦这猪队友,上来就少主少主的喊,生怕别人不知道做贼的是她,照她这般喊法,对面便是个傻子,也知道她是谁了。

何况对面站着的人不傻?贺兰溪遥望着湖心亭中立着的一袭朱色牡丹罗裙的身影,认命长叹一声,老老实实揭下黑巾,上前两步,不无尴尬地和她娘打招呼:“娘这么晚…还没睡?”

贺兰阁主钗环未乱,妆容精致,冷冷地瞧着她,一张如花娇艳的面上覆了层薄霜,寒得厉害:“月牙儿是愈发长进了,都学会做梁上君子了。”

贺兰溪无从反驳,只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看来之前与你说的话,你当真是一点儿都未听进去。”贺兰清自是瞥见了她胸口鼓鼓囊囊的一包东西,凤目里隐有失望,更多的,是哀伤。

被那目光瞧着,贺兰溪心中竟有股名唤软弱的情绪涌了上来,酸酸涩涩,堵得她鼻头有些不太通气。

“黄鹦,你扶贺兰统领先回去。”她略有狼狈地转过头,借吩咐小婢女之机,缓和这突如其来的软弱情绪。

目送着那一高一矮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贺兰溪才收回目光,转向她娘:“娘话中所指…是今晚之事,还是…长生诀?”长生诀三字一出,贺兰清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却也未曾出声,安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娘,我想过了,”她直直地看向贺兰清,漆黑双瞳逬出一道毫不退缩的坚定光芒,“我要重新修习长生诀。

“胡闹!”贺兰清怒斥一声,颊边肌肉因为愤怒轻微抖动着,“修习一事岂容儿戏?”

“女儿未曾儿戏,”贺兰溪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是真想重新修习长生诀。”

“我知道娘百般阻拦是为我好,可身为长生阁的少阁主,将来的阁主,自当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哪有畏缩不前,临阵脱逃的道理?若是只因遇上困境便放弃领悟长生诀,如何对得起母亲的期望,又如何配得上少阁主,阁主之名?”

起初只是她一人在说,慢慢地,心底有个声音响了起来,逐渐与她的声音合为一体,那些话像是在舌尖滚过千百遍一般,熟稔地不可思议,几乎不用想她便能流畅地接上下一句。

“即使前路千难万险,寸步难行,虽死,不悔。”

直到这话说完许久,贺兰清都没什么反应,贺兰溪还以为是自己掷地有声的腔调吓到她娘了,连忙去看。

她这一动,贺兰清方才如梦初醒,一双眼移到她脸上,久久未曾挪开。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清凌凌的月华如水一般弥散开来,贺兰溪与她娘静默地立着,谁都未曾出声。

良久,贺兰清才打破了寂静,她看着面前已然出落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言语间有着抑制不住的倦意。

“月牙儿,是娘小看了你。”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长生阁第一百二十三代弟子,誓要以身护佑宗门,自此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清冷微哑的声音沿着风,送出去很远。

上一章 第四章 木头统领 我的后宫为何画风如此清奇?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六章 长生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