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世界杯的混乱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整个魔法界持续扩散。
《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地报道着这场“骇人听闻的袭击”,魔法部发言人声称正在全力追捕肇事者,并加强了一系列安保措施,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官方试图安抚民众的苍白无力。
格劳丽娅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塞尔温老宅,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但这一次,老宅的寂静不再仅仅是空洞,更增添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书房里,她将与卢修斯·马尔福会面的信息,以及报纸上的报道,再一一与汤姆复盘。
“魔法部的效率一如既往地低下。”汤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们将重点放在追查几个蒙面暴徒和发射标记的人身上,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恐惧本身已经重新被播种。那个标记……无论发射者是谁,都提醒了所有人,黑暗并未远去。”
他停顿了一下,意念中透出深思。
“卢修斯提到小巴蒂·克劳奇……这很有趣。老巴蒂·克劳奇把他儿子藏在阿兹卡班之外?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位以铁腕著称的前法律执行司司长,身上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弱点,总是可以利用的。”
格劳丽娅翻阅着最新的报纸,上面刊登了魔法部新增的“安全指南”,以及国际魔法合作司和三强争霸赛筹备工作的零星消息。
“他们似乎仍然打算全力推进三强争霸赛。”她指出。
“当然,”汤姆冷笑,“康奈利·福吉需要盛大的活动来转移视线,证明在他的领导下,魔法界依然繁荣稳定。而邓布利多……他大概想借此机会向欧洲展示霍格沃茨的‘光明’与‘团结’,顺便看紧他的黄金男孩。这正合我意。越是想掩盖,漏洞越多;越是聚集,机会越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汤姆对格劳丽娅的训练重心发生了微妙转变。除了继续巩固魔力控制和学习更高深的黑魔法防御,他开始着重训练她的大脑封闭术和大脑防御术。
“霍格沃茨即将迎来两位陌生的校长,还有一位……我们‘亲爱的’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将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汤姆提醒她,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谨慎,“穆迪是个疯子,但他是个经验丰富、疑心病极重的疯子。他的魔眼能看穿隐形衣,他的警惕性超乎常人。而邓布利多,他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怀疑。你必须确保你的大脑无懈可击,不能让他们窥探到任何关于我、关于冠冕、关于我们计划的蛛丝马迹。”
格劳丽娅开始了更加严酷的精神训练。
汤姆模拟着各种形式的精神入侵,从温和的摄神取念到更具攻击性的精神穿刺。
格劳丽娅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构筑并维持强大的精神壁垒,将内心最深处的一切,包括那些与汤姆的对话和共享的记忆,牢牢封锁起来。这个过程异常耗费心神,几次下来她都感到头痛欲裂,精神疲惫不堪。
“很好,就是这样。”在一次成功的防御后,汤姆表示认可,“痛苦是成长的代价。你必须习惯在压力下保持思维的绝对独立和封闭。记住,在任何时候,尤其是在穆迪和邓布利多面前,你只是一个有些孤僻、魔力可能因家庭原因有些不稳、但总体而言还算优秀的拉文克劳学生。仅此而已。”
除了防御,汤姆也开始教导她一些更精妙的误导和伪装技巧——如何用部分的真实掩盖核心的虚假,如何在言语中设置陷阱引导听者偏离真相,以及如何利用人们对“赛尔温”这个姓氏的固有印象来合理化她身上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黑暗气息。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早已认定的事情。”汤姆说,“让他们去猜测你的‘家族遗传’,这比让他们怀疑你与一个‘已死’的黑魔王有联系要安全得多。”
开学前一周,格劳丽娅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和书单。除了常规课本,她还需要准备一份《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这印证了三强争霸赛相关课程的增加。
她最后一次前往对角巷购买用品。
巷子里依旧热闹,但气氛明显紧绷了许多。随处可见佩戴着魔法部徽章、神情严肃的官员在巡逻,丽痕书店的橱窗里也摆上了诸如《常见防御魔法及其破解》和《警惕黑魔法:识别与应对》之类的新书。
她在摩金夫人长袍店外,再次远远地看到了赫敏、哈利和罗恩。他们似乎刚从店里出来,正在讨论着什么,哈利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格劳丽娅没有停留,迅速拐进了旁边的药店。
返回塞尔温老宅的那个傍晚,格劳丽娅开始整理行李。她将那些记载着黑魔法和古代魔文的书籍小心翼翼地施以伪装咒,混在普通的课外读物里。
她的手指拂过霍格沃茨校袍光滑的布料,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
“准备好了吗,我的半身?”汤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即将重回舞台的期待。
格劳丽娅看向窗外,戈德里克山谷在夕阳下显得宁静而祥和,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假象。她抬起左手,那道黑色疤痕在落日余晖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是的。”她轻声回答,声音里没有激动,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认命般的、与黑暗同行的决然。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明天就要启程。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单纯追寻身世之谜的女孩,也不再是那个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孤女。
她是格劳丽娅·赛尔温,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半身,携带着一个黑暗的秘密和一项危险的任务,重返那座即将风云汇聚的城堡。
帷幕,即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