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篝火照耀着封瑟已经熟睡的脸,上官透轻轻将他抌在自己脚上的头挪开,悄悄起身,走出山洞。
他要找一个人——无命。
无命的任务没有完成,定然是不会离他们太远,虽然他曾经放过狠话,若是再见到,必杀之,但对于死士出身的无命,任务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现在能将铜匦送到太子手上的,也只有无命了。深思熟虑之后,上官透下定决心。
然而他在周围找了很久,甚至以草笛召唤,都不见无命的踪影。
怎么回事?他竟然不在?
另一边,封瑟在上官透走后,也坐起身,拿出那封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投入火中。看着信纸被火焰舔舐成灰,他面露苦涩,低低地骂了一句:“草泥马!死老天你玩儿我?!”
他将脸埋进臂弯里,不一会儿,袖子就湿透了。
等上官透回到山洞,已经毫无异状,火光下,封瑟的脸红红的,眼睫毛有点湿润。
……
与此同时,东都,国师府,书房,上官行舟正在写一封奏折,一个老道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将奏折写完,吹干,才开口道:“国师大人,你就这样死了,到地下,可敢见师尊?”
上官行舟霍然回头,看见身后之人,满脸皱纹,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绾成道髻,身穿蓝灰色道袍,脚踏芒鞋,纤尘不染。
“云鹤师姐?!”上官行舟惊讶道。
“我方才问你,到地下,可敢见师尊?”云鹤不为所动,继续问。
对上这老道姑平静无波的一双眼,上官行舟竟然觉得口干舌燥,脑子眩晕,后背一阵阵冒出冷汗。
“说。”云鹤一声喝,吓得上官行舟跪在地上,但她还是没有放过他,继续逼问,“双龙夺珠之势已成,天下大乱近在眼前,师尊的传承自你而断,你百死难赎其罪,有何面目再见师尊?”
“我……师姐,天意如此,我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啊!”上官行舟急急辨解道。
“贫道刚从灵剑山庄而来,得知你那儿子和一个小朋友从灵剑山庄离开不过半月,你拼尽全力保的不是师尊的传承,不是百姓安宁,而是你上官家的血脉吧?”
“师姐,我上官家堂堂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如今落得只剩下透儿一点血脉,求师姐开恩!”
“贫道不要你儿子的命,只问你,关键转机是不是在那个小朋友身上?”
上官行舟想否认,但被那双眼睛看着,竟然否认不了,只得苦涩地说:“是。”
“那就好办,贫道去将他捉来便是。到时你将皇帝、鲁王、太子一并诓来,将二龙争珠之势一并解决。”
“师姐,不可!透儿情系在他身上,这么做我们父子必将反目,透儿也绝不会独活。”
“我教你个办法,将传承交给你儿子,再给他一丝希望,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就看你怕不怕死了。”
上官行舟略有动摇,道:“但是,师姐,我已经派无命送信,告诉那孩子实情。”
“你!……”云鹤第一次发怒。
封瑟知道实情,等于是拿到了王牌,谁也逼迫不了他,除非他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