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237）

萧柠目光在街巷上四处扫射一番，便依据感觉最深的方向前行，带着清鹄汇入了集市更为喧嚣拥挤的人潮。这里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药铺门口蒸腾着浓郁的药雾，铁匠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锻打声和火星迸溅的红光。售卖各种杂物的摊位上，各色物什看似随意实则有序的躺在摊开的深色毡布上。空气里混合着生铁、药材、皮革和某种劣质熏香的刺鼻味道。

萧柠停留在对她吸引力最大的摊位前，蹲下身子看似随意的在挑选摊子上的物品。摊位上杂乱的堆放着一些生锈的金属零件、断裂的兵器碎片、辨认不出原貌的兽骨、几本封面残破的古籍，甚至还有几块灰扑扑，看不出材质的石头。摊主也裹在一件异常宽大、沾满污迹的灰褐色斗篷里。兜帽压的极低，只留出一个消瘦的下巴和几缕枯草般的灰发。整个摊位都透着一股被时间遗忘的颓败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仿佛是从垃圾堆里随意划拉出来的东西。

萧柠的目光掠过那些破烂，最终落在摊位一角。那里随意的扔着一卷东西，材质像是某种处理过的陈旧兽皮，边缘磨损起毛，眼色暗淡泛黄，毫不起眼。

就在她的视线触及那卷兽皮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毫无征兆的从她神魂深处传来，像是一根沉寂已久的琴弦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波动了一下，发出只有她自己才能感知的嗡鸣。这悸动转瞬即逝，快的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萧柠的目光几不可察的在上面停顿了一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动作不显得突兀，将兽皮卷附近的一块石头和兽皮卷本身拿在手里，“老板，这两个怎么卖？”她动了动手腕，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两个东西。

斗篷下的头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一道浑浊而锐利的目光从兜帽的阴影深处投射出来，在萧柠的脸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目光冰冷，带着审视，如同毒舌的信子舔过皮肤。随即，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五十个金币。”

闻言，萧柠眉头一挑，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如果能有所收获，倒也不贵，故而没有还价，干脆的取出一个小布袋投向摊主，被对方抬手接住发出细微金币碰撞声响的同时。萧柠握着东西的手掌极其自然的、像是不经意间的摩挲了一下羊皮卷磨损的边缘，识海深处，那汪平静的“池水”骤然沸腾，沛然精纯的神魂之力如同无形无质的潮汐，瞬间通过手掌汹涌而出，化作一层柔韧致密、隔绝万里的无形茧壳，将羊皮卷和石头里里外外、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羊皮卷和石头本身原本存在的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奇异波动瞬间被彻底掐断，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起身时，动作自然的将其收在乾坤镯内。然后萧柠便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目光扫过前方拥挤的人潮，还有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