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238）

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在卖竹篾的摊子前佯装挑选，笠檐压的极低；斜对面的茶肆二楼，临街的窗户开着一条细微的缝隙，正对着这个角落，里面似乎有阴影晃动；更远处，一个挑着箩筐的货郎，脚步却奇异的与周围格格不入……

啧，感情盯着着东西的人还挺多……萧柠有些自嘲的咂了咂嘴。盯人也不知道收敛点，那附骨之蛆般冰冷贪婪以及毫不掩饰的探究，打量着谁看不出来呢……

“清鹄，有尾巴，三个。”萧柠嘴唇几乎没动，一缕细若游丝、凝炼无比的神念却精准的传递给落后几步，在人群里看似闲逛，实则护卫的清鹄耳中。

闻言，清鹄看似散漫的用垂下的右手点了两下裤腿，这是约定好“收到”的信号。他脚步一转，看似随意的拐进了另一条挂满布、光线昏暗的窄巷。

萧柠的脚步也未停，方向却悄然改变，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朝着市集最嘈杂、路径也最复杂的一条岔路走去。人声鼎沸，仿佛一层天然的掩护。两人一前一后，看似毫无关联，却在喧嚣的掩护下，默契朝着一个预订的方向汇合。

那几条“尾巴”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人群中艰难的穿梭。斗笠客、窗缝后的眼睛、挑担货郎，他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系在萧柠身上，尤其是她手腕上那隔绝了气息的羊皮卷所在处。那份贪婪执着，隔着人海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萧柠终于挤出了最拥挤的市集核心区，转入一条相对僻静些的背街。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墙角生着厚厚的暗绿色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馊水气息。行人稀少，光线也昏暗了许多。身后的脚步声虽然极力放轻，但那刻意压制的节奏，在寂静的巷子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就是现在！

萧柠的脚步猛然顿住，悠然转身。与此同时，清鹄的身影也从前方一条更窄的岔巷口幽灵般的闪出，正好堵在萧柠前方几步之遥。

两人眸光在空中一触，瞬间达成共识。萧柠脚下步伐一变，随着微妙轨迹出现了三道与本尊毫无二致，神情衣着气息都完全一致的“影子”。识海中的“池水”也如狂潮般汹涌而出，为三道“影子”添上一丝灵光。三道“影子”没有丝毫停顿，一个向左疾奔，一个向右猛冲，动作迅捷，带起微弱的风声。

几乎就在分身“影子”出现的同一刹那，清鹄也动了。他口中无声的念动一个短促的咒诀，双手在胸前猛地一合再向两侧一拉，一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色烟气从他掌心溢散出来，瞬间一分为二，如同有生命的灵蛇，闪电般附着在两道迅捷的“萧柠”身上。烟气迅速勾勒、弥漫，将两道分身本就虚幻的气息进一步扭曲、模糊、放大，制造出强烈的神魂波动和视觉残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干扰着一切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