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240）

桌旁，清琉指尖触摸着腰间悬挂着的紫玉萧，凝聚着一团柔和却凝练的淡蓝色灵力光点在其上流转不息，如同环绕在行星外围的光环。妖艳的面容绷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咋的盯着门口，直到看清是萧柠和清鹄，那团蓄势待发的灵力光环才倏然散去，化作几缕微光消散在指间。紧绷的肩膀也微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

“回来了？”清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后的沙哑。

萧柠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她几步走到屋子中央那张铺着浆洗得发白桌布的方桌旁，动作干脆利落，从乾坤镯里掏出那份羊皮卷。

卷轴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噗”一声轻响。上面缠绕的暗红色细绳，在昏黄的烛光下，颜色显得更加晦暗不明，如同凝固的血迹。

萧柠的目光扫过清阳缓缓归鞘、寒光隐没的古剑，又掠过清琉指尖消散的最后一缕灵力微光，最后洛回桌上的卷轴，“尾巴甩掉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暂时。”

萧柠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卷安静躺在桌布上的羊皮卷轴，指尖敲出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我本以为只是一个无关轻重，引动我心神的小玩意儿，”萧柠的目光变得异常凝重，仿佛穿透了卷轴的表皮，看到了其下潜藏的汹涌暗流，“但看刚刚那些人的架势，这东西找来的麻烦，恐怕才刚开始。”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烛火不安地跳跃了几下，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就在这时－－

“笃。”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硬物敲击声，从紧闭的雕花木窗外传来。

很轻，很突兀。

仿佛只是夜风无意吹动了一小截枯枝，碰巧碰在了窗棂上。

萧柠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动，目光如电，瞬间刺向那扇糊着坚韧油皮纸的窗户。油皮纸透光性不佳，只能映出外面一片模糊的、被灯光晕染开的昏黄。

清阳的手，无声无息地重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再次绷紧，比刚才更加用力。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锐利如鹰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扇窗户，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清鹄脸上的散漫早已消失无踪，眼神锐利如刀锋，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去。

清琉指尖，那点淡蓝色的星芒灵力无声无息地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冰冷，在他指尖幽幽旋转，映亮了他紧抿的唇角和凝重的眼瞳。

窗纸上，一片模糊的、被灯火晕染开的昏黄光影之外，一个小小的、轮廓模糊的凸起影子，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一只鸟？还是别的什么？

清琉脑子飞速旋转，试想着每一种可能。

那轮廓的边缘，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的、比周围阴影更深的暗红，正对着屋内。如同凝固的血珠。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着客栈飞翘的的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