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知道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碎叶被大唐的铁骑踏破之后,他的所有洒脱,所有无畏,所有爱恨,都找不到地方发泄了。
他不愿再歌颂大唐,他不愿再留恋长安。
他不会再多任何东西去轻易付出深厚感情了。
李白知道的,庄周贤者,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贤者虽每日昏昏欲睡,但李白比谁都明白,贤者心中有沟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是因为这一切,都还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子休老师,比谁都豁达,亦比谁都冷情。
身为学生兼好友的李白笑了笑,道:“梦境玄奥,还请子休解答一二。”
“梦境奥妙,还是免了吧。”庄周抬手揉揉李白的头发,“你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出来相见?我又不会以为你是梦境。”
李白任他把头发揉乱,眯着眼看蝴蝶涌向方位。
“我可没恶意,只是来偷个鲲~”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无赖!
庄周知晓来着是谁,哼道:“你在做梦,哼!就是那个做梦的做梦。”
同时李白感觉头皮一紧。
“子休……莫气,至少先放开我的头发。”李白道。
“这就没意思了。”
自墙头翻身跳下一个人,一身红衣张扬似火,腰身劲瘦,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顾盼神飞,气宇轩昂,菱形薄唇开合,“鲲就归我了呗,理由?没别的理由,因为可爱不行吗?”
庄周斜眼看他,说:“白日做梦。”
“现在都晚上了。”韩信无辜的说。
庄周立刻回答:“那也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韩信耸肩,星眸寒光一闪,计划着下次再偷鲲,敷衍的说:“好吧好吧,看在长期并肩作战的份上,鲲先寄存在你那儿。”
“……”对于这人日夜思念自己的坐骑这事儿庄周表示无奈,但也绝不会让此人得逞,道:“战斗时清醒的人,日常却在说梦话。”
“从不做无法实现的梦。”韩信大笑。
李白从庄周手里解救出自己的头发,对着两人捧腹大笑。“你们两个啊。”
韩信嘿嘿一笑,一个闪身到李白身边,顺了他的酒壶。“太白为何大笑?”
李白顿时笑不出来了,“给我留点,我两袖清风,可没钱去打酒。”
“无事不登三宝殿。”庄周笑呵呵的说:“又惹了什么事?”
“别一见我就觉得我惹事,”韩信喝了口酒,擦擦嘴,真诚的说:贤者,求收留。”
“嗯哼~”庄周脸上疑惑神情一闪而过,随即转为淡然从容,“恭喜你了。”
“我有何喜?”韩信问道。
“大仇得报。”
李白诧异,目光复杂,“这个时间点动的手?”
韩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贤者开玩笑呢。”
庄周笑而不语。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梦境玄奥,他入梦出梦,梦里的一切逐渐变为真,一次偶然的梦境,让他知晓了韩信的过往。
无上的霸者身中数箭而亡,妖娆妩媚的女郎精致的如同傀儡,黑暗中隐匿的男人面露微笑。
一场关于爱与恨的纠缠落幕,痛彻心扉的哭喊压入沙哑喉中,可怜人儿啊,自迷惑中挣扎,看着死去爱人的身躯痛哭流涕。
果不其然,韩信大大咧咧的笑道:“贤者说的,是我隐忍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