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被拖到了地牢中央稍显“开阔”的空地。笼外,几个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少年男女正笑得前仰后合,他们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残忍快意。为首的少年,皇太子卡洛斯,手里握着一根刚从旁边火盆里抽出的烙铁。通红的烙铁头在昏暗中散发着灼人的光晕和滋滋作响的热气,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看啊,这滩烂泥又在流脓了!”卡洛斯夸张地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用烙铁头虚虚地点着笼中贝尔格莱德臂上溃烂的伤口,引来身后皇兄皇姐们一阵更加尖利的哄笑,“真是恶心透了!生下来就克死生母,浑身冒黑气的怪物!连狗都不如!”
“卡洛斯哥哥,再给它点教训!”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是公主萨拉,她精致的脸上带着天真的恶毒,“让它知道知道,待在它该待的臭水沟里!别让它的晦气沾到我们!”
“好主意,我亲爱的妹妹!”卡洛斯狞笑着,眼神里闪烁着施虐的兴奋。他手臂猛地前送,那烧得通红的烙铁头带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精准地、狠狠地摁在了贝尔格莱德左臂那片已经惨不忍睹的溃烂伤口边缘!
“滋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伴随着浓烈刺鼻的白烟猛地腾起。
巨大的痛苦如同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贝尔格莱德的神经。他幼小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破碎嘶鸣冲口而出,又在即将爆发的瞬间被他用残存的、近乎冷酷的意志力死死扼住!牙齿深深陷进干裂的下唇,腥甜的铁锈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口腔。那双深陷在污垢和肿胀淤青中的眼睛,骤然睁开。
那不是属于一岁多婴儿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懵懂,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翻涌着无尽寒冰与熔岩的黑暗深渊。痛苦像毒蛇噬咬,但更深处燃烧的,是足以焚尽灵魂的滔天恨意。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匕首,冰冷、精确地扫过笼外每一张因施虐而兴奋扭曲的脸——卡洛斯得意的狞笑,萨拉拍手的娇笑,其他几个兄弟或厌恶或嘲弄的眼神……每一道目光,每一个表情,都像最锋利的刻刀,深深凿刻进他灵魂最黑暗的角落。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上一世,就是这些流淌着相同血脉的“亲人”,用他们的鄙夷、践踏和无穷无尽的折磨,亲手将他推入绝望的深渊,最终点燃了他体内那毁灭一切的魔神心核。他回来了!带着上一世屠戮神魔、令整个世界为之战栗的魔神记忆,回到了这具脆弱不堪的幼小躯壳里。
力量……需要时间恢复。这具身体太幼小,太残破,魔神心核的力量被死死压制在灵魂深处,如同被封印在薄冰下的火山。但没关系。他无声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默默记下这些面孔,每一个弧度,每一个表情。他需要忍耐,像潜伏在腐烂淤泥里的毒蛇,等待着冰层碎裂、熔岩喷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