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杰克，你输掉了赌局，该听话地履行承诺了。”男人从始至终笑得都很不怀好意，他吩咐人去风月场里喊来一位女人。她面若凝脂，目似点漆，浓烈的眼影融进纷繁的灯光，波浪红发似《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爱丽儿，朝他走来使曼妙的身姿使秀发摇曳。
“怎么啦？我亲爱的。”
“爱丽丝——我的宝贝，快看我给你带来的贵客。”
名为爱丽丝的妓女观察着他，漠视他喷薄欲出的仇恨，随即绽出笑靥，似乎对他的容貌很满意。但她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男人开着玩笑:
“好吧，我知道你又要抛弃我了。”“话别说这么早,说不定这位先生会让你更加欲罢不能呢？”他又大笑起来，“好了，杰克，跟着爱丽丝进去房间吧。我敢担保，这美人儿绝对会让你绝对会很享受。”
“……”
走投无路的杰克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爱丽丝来到豪华的房间，每走一步都在腹中咒骂为什么她会与自己的信鸽同名。
进门后他再也没动弹，一直杵在门边犹如断线的木偶。老式的喇叭花唱片播放的全是德彪西的钢琴曲，这更让一位忠实粉丝无法忍受，再这样下去或许他以后都不会想要演奏他的曲目了。
他出神片刻，爱丽丝已把披身的薄纱外套褪去，踮起脚尖，高昂天鹅颈，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他跟前，颈项的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下璀璨夺目。
她抿起釉色的红唇，模样的确有些迷人，可他想说：你连我所画过的模特万分之一漂亮都没有，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转念一想，怕伤到对方脆弱的自尊，要是发起疯来可更难收拾了。
“我想我们该开始了，亲爱的。”他沉默地俯视她，忽而冷笑声，弯腰在她耳边低语：
“你以为只要跟我缠绵，我就会像那帮愚蠢的公爵老头那样，深情地跪倒在你的裙摆下，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倾家荡产吗？小姐。”他降慢语速，使这一切都变得暧昧不清。
那年他二十岁，不知道怎会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来，他只是认为，用流氓对付无礼才是最优解。
“别开玩笑了，女士。你不是‘玛格丽特·戈蒂埃’，至少，不是我的。”恐怕，对方可能连《茶花女》都没读过，连听懂他话语的资格都没有，但他选择继续说下去。
“而我更不会是你的‘阿尔芒’。”
倏地，杰克听见局促的呼吸声，猛然发觉那是他自己发出的，可他依旧接着说：“仔细想想吧，这桩买卖怎么做最划算。”说完，他便有些语塞，心尖陡峭的岩隙汩汩地渗出冰泉。
娼妓从不把最昂贵的贞操放在眼里，那是其他人每日泪流满面地央求都换不回来的。
爱丽丝似乎压根没听进几个字，待他说完便急忙地伸出手，想解开他衣襟的纽扣，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眸底重峦叠嶂的尸首酿染那刹猩红，迸裂出扼春的寒栗，叫人难以忽视。
松开手后，爱丽丝吃痛地扭动手腕，而他一如既往地漠视她的忸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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