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脆亮的嘹鸣把杰克从恍惚思绪中唱回,微明的光线透过薄雾踉跄地滚过眼皮。没有扭头,他抬手抚摸起肩头信鸽的羽毛,挑眸望见复古木门前少女走来的身影,风擦过她的衣袖。
“艾丽斯,我怎么没发现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你竟然为了她这么残忍地把我叫醒?”
“看起来很自信,不是吗?”信鸽欢快地叫着回应他。
虽然两年的线索都在朝波特里小镇接近,却因为那些人辗转迁徙,根本就寻觅不到最终的下落。他搬回不列颠的六年来,都如蚂蚁被画地之牢所困,空落一场。
如若不是阴差阳错地认识“艾玛·伍兹”,听完那个与她并无太大关系的别人的悲剧,恐怕到现在他仍踏在苏格兰迭起的丘陵上,庸碌找寻。
如果他早点在西区街头遇见她,又会是怎那样的呢?
他恨透天赋所带来的灾难,正如深海弥留的一缕氧,随后的两年他倾尽心血研究如何亏空一家公司,或者是使它倒闭。很幸运的,他做到了,他通过非法途径,不择手段地查明并举报该公司走私犯罪。
如今那位富家千金沦落街头快要两年了,他收到约瑟夫发送来的照片,满意地准备走下一步棋。
毕业后,他留在牛津的警视厅,从基层的苦累活里开始摸索。最终得以在一年后苏格兰场的遴选以最高分被录用为法医。
眼见少女逐渐占据他的眼眶,他把故事的回述停到此处。抛下光阴淡化的尾声,他扬起笑,倾斜的余晖洒满他半颊。
等丝缕棕发飘起时,他再次被她镀绿的银镜所共振,指腹摩挲着颌骨,戏谑道:“不会真如我料想的那样,我们的好姑娘不会连笔试和面试都无法通过吧?”
“我可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其他学校的测试。”
艾玛不满地皱起眉宇,疑惑不解地歪头:“您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先生。”她的确肉眼可见的胸有成竹,看上去也并不像缺乏资本的女孩。
“我对你的任何方面都没信心。”艾玛干笑两声,不以为然地从他肩头抢走看戏的信鸽,把它端在脸旁不厌其烦地欣赏着,边看边嘟囔两句: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他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或许可能随便找个餐馆解决晚餐,再回里士满也不迟。”艾玛许久都没应话,他都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她还在摸艾丽斯柔顺的羽毛。
“怎么?”“……我有点想回去,因为我要给你做饭,我不能再让自己的赊账本的债款越积越多了。”她抬头观察他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觉得很好玩,露出笑意。
“……艾玛·伍兹你知道吗?你在破坏我的好心情。”“我很乐意呀,我巴不得您每天都是坏心情,就像您当初给我施压时那样。”
很明显的玩笑意味,杰克抽了抽嘴角,直接转身就朝餐饮业繁荣的埃克斯茅斯市集走去:
“想都不要想,别惦记着你的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