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目睹灰墙环抱的草甸里激荡起梅雨季节,她眸里同触弱根的涟漪,形状很怪,令他稀奇。这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害怕。杰克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并不完全了解她,刚准备开口询问她的经历。
“我要庆幸自己多走一步,先行来到您身边,避免了陷入这种困局么?”她解释自己无常的情绪,但很笼统,“什么?”“噩梦,我也同样,先生。”
艾玛笑起来,一字一顿地回答他,杰克凝视她洒脱的明眸贝齿,猩红的眼里忽逢一刹冷光。
或许,他得开始重新审视爱德华兹的怪物了。
“如果您不能理解,也没关系,毕竟我已经逃出来了。”唱诗班的语调像有歌谣呼之欲出,她敞开双臂,倒退背着暮光,笑得很开心,化作自由的杜鹃停在枝头。从她悠然自得的表情能看出来,她确实自发地感到过得不错。
心领神会的杰克没有再说话。他不确定她是否在邀请他合作,但如果她真的发出邀请的话,他会欣然接受的。
艾玛不喜欢僵硬的氛围,很快就回到原处,突然闻到他身上与往时花香不同的气味,像暗夜幽谷里醉人忘忧的迷香。
想必这就是评论所说的香味吧,被吸引住心魂的姑娘再度迈步贴近他,杰克立刻就离她几英尺远,制止她的行为:
“不要闻,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什么?”
“‘忘忧之香’,会让人短暂失去记忆,忘记忧愁的香水。”聊到这个值得骄傲的话题,他会心一笑,很好奇艾玛·伍兹何时才能发现自己复杂的关系网。
他给调香师薇拉女士提供原材料,以抚平失去姐妹的伤痛,报酬就是要为他永久性供应这小瓶的香水。
“世界上真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吗?这简直不可思议,这……”艾玛显然无法说服自己,“打住,我可没说香水的原材料属于这个世界。”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话的内涵,看向他的表情无比错愕,却愈发使他恣意,如果抛开那些痛楚的话。
“您真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的确是。
杰克并不打算让艾玛掺和这混乱的邪恶交易,于是理了理发梢,转移话题:
“所以,回归正题,我该为您被吓坏的小心脏,虔诚地赎罪吗?”“……嗯?”
他走近她,轻率的目光打量翠海,带起的风掀过她泡沫的栗色裙摆。软磨硬泡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拿出这颗苏格兰特产的司考奇糖果给她了。
咸味糖果被骨白手套摆在眼前,绿眼睛忽然睁大,挤进去无数阳光。“您怎么知道我爱吃!”她绽开笑,惊喜地从他掌中拿走,“很正常,以前我也很喜欢。”
杰克突然想起来他放在柜子上的礼袋,摸上去冰块还没融化多少,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还有一样,都是用来补偿您这周的,毕竟我还没涉猎到甜品领域,不能给您做。”
看到他拿出来自己最爱吃的栗子蛋糕,艾玛差点激动得尖叫,接过蛋糕时还险些打翻。她冲对她的莽撞不悦的杰克嫣然一笑:
“谢谢您,杰克先生!”随即就跑到餐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