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晚风卷着酒吧残留的威士忌气息掠过街角。
云舒垂着眸，指尖还沾着点杯壁凝的冷意，声音像浸了夜露般清淡：“多谢。”
她说话时没有抬头，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只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连道谢都显得疏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语气里没什么温度，青年却依旧难掩雀跃，耳尖悄悄漫上薄红，指尖发紧。
见云舒转身要走，他几乎是本能地跟上，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对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吧。”
云舒的脚步骤然停住。
青年没回避。
他迎着她的目光，喉结轻轻动了动，语气比刚才更沉了些，却透着股笃定：“我家就在前面两条街，顺道的。”
其实他根本不顺道，只是不想让少女觉得有负担。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柏油路上偶尔有晚归的电动车驶过，车灯的光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
云舒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吐出两个字：“随便。”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带了点敷衍的懒意。
可青年却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一样。
嘴角弯了弯，眼尾跟着漫开浅纹，原本锐利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柔软。
他本就昳丽的眉眼，在眼尾笑纹的牵扯下，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愈发显得惊心动魄。
于不经意间掠过观者心尖，撩拨起难以名状的波动。
青年默默调整了脚步，跟云舒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并肩往前走。
夜路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地上。
偶尔有晚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影，蹭过他们的鞋边。
青年知道云舒不爱说话，识趣地没开口，目光却忍不住往她那边偏。
云舒的步伐很稳，每一步的间距都差不多，像是早就习惯了独自走夜路。
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自然垂落，无需任何刻意的修饰，却比旁人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更显动人，仿佛每一缕发丝都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美感。
偶尔有碎发被风吹到耳后，露出一点小巧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自然蜷着，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涂指甲油，透着股干净的劲儿。
青年的思绪不自觉飘回半小时前的酒吧。
那时西装男借着酒劲伸手要揽云舒的肩，周围人要么看戏要么假装没看见。
云舒却只是微微侧身避开，脸上没半点慌乱，甚至还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
青年看得清楚，她没有被碰到的那只手，指尖先是轻轻搭在杯沿，接着慢慢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白，连握着杯柄的力度都重了些。
——那不是害怕，是准备反击的姿态。
那一刻他就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这姑娘也能把麻烦解决掉。
得出这个结论，青年对少女的兴趣更加高涨。
明明少女看起来那样清瘦，眉眼间带着点弱质芊芊的模样，连说话都轻声轻气，没成想骨子里竟藏着股韧劲和莫名底气。
青年想借着解围的由头接近少女，看看这副冷淡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现在，走在云舒身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看着她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在暖黄路灯下慢慢靠近，偶尔重叠在一起，青年忽然觉得，这份“好奇”好像悄悄变了味。
他会不自觉放慢脚步，跟她的步频对齐；会注意到她路过积水时，轻轻踮了踮脚，像怕弄脏鞋子。
会在心里默默记下她走的方向，想着下次或许能“偶遇”。
青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盯着云舒侧脸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探查”变成了不加掩饰的“贪恋”。
也忘了世人常说的那句话。
当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好奇，开始忍不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时。
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朝着“爱上她”的方向走了很远。
……
哪怕青年再不舍，他们还是走到了道路的终点。
云舒进门之前，青年鼓起勇气叫住了她。
“对了，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胡枫。”
“……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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