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着微凉的晚风，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把胡枫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站在云舒家楼下的台阶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嘴里反复默念着两个字：“云舒，云舒……”
这名字落在胡枫的舌尖，带着点说不清的软。
他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眼尾的纹路染了浅淡的笑意，眼神放空了些，像是在品味什么珍宝。
轻声叹道：“这名字真好听。”
云舒就站在公寓门口，米白色的裙摆被晚风掀动个小角。
听了这话，她只是眼尾微微弯了弯，扯出一抹礼貌却疏离的浅笑。
微微颔首时，耳尖的碎发晃了晃：“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是吗？”
胡枫猛地回神，耳尖瞬间泛起淡红，有些局促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日里在兄弟们面前，他可是说一不二的战术指挥。
安排任务时眼神锐利、语气果断，连最难缠的对手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可在云舒面前，却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动辄就腼腆失措，连说话都要提前在心里打几遍草稿，才敢把话说出口。
拘谨得完全不像自己。
一个念头忽然撞进胡枫的脑海：难道我这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胡枫并不笨，反而心思通透。
能在六兄弟里坐稳战术指挥的位置，他靠的一直都是自身敏锐的观察力和清晰的头脑逻辑。
虽说他从未涉足感情，可网上看过的心动瞬间、兄弟们闲聊时的调侃，此刻都成了参照。
他想起刚才在酒吧，看见云舒被西装男纠缠时，胸腔里骤然升起的烦躁。
想起一路送她回来时，忍不住频频偏头看她侧脸的悸动。
想起她道谢时，自己心跳快到几乎失控的慌乱……
不过片刻思索，胡枫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确实对云舒有了好感。
然而这份清明反倒让胡枫慌了神。
云舒身上透着干净的书卷气，说话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是接受过良好教养的模样。
分明就是在安稳顺遂的环境里长大的姑娘，像株沐浴在光里的植物，纯粹又明亮。
而胡枫自己呢？
常年活在阴影里，行事要避开所有摄像头，打交道的是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连真实身份都不敢暴露，一生都要在隐蔽中度过。
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个人，本就不该有交集，更别提什么相恋了。
意识到这一点，胡枫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冷肃。
方才还雀跃的心情像被冷水浇透。
胸腔里那颗原本快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放缓了节奏，沉重得像是压了块石头。
理智和本能都在提醒胡枫：离云舒远点，最好再也不见，这样才不会耽误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望的纠缠里。
可情感上的执念又死死拽着胡枫。
这是他的第一次心动，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两种思绪在胡枫的脑海里激烈拉扯，像两股力道在撕扯他的理智。
胡枫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
云舒并未察觉胡枫内心的翻江倒海，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指了指身旁的单元门，语气依旧是礼貌的疏离。
“我已经到家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没有再等胡枫回话，直接转身打开单元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紧接着，“咔哒”一声，门锁落下，将两人彻底隔在了门内门外。
胡枫直愣愣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
笑容里裹着失落，还有几分自嘲，轻声呢喃：“还真是……无情呢。”
路灯的光透过楼道的窗洒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衬得他周身的气息愈发低沉。
直到晚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胡枫才慢慢转过身，脚步沉重地往巷口走去。
他心里的纠结并没有没停止，可那扇关上的门，像一道界限，让他连靠近的勇气，都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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