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路垚说服玫瑰离开上海，心情大好。回到公寓，拿出一瓶上好的红酒，开始自饮。

三杯下肚，脑子开始飘忽，想着明天得找乔楚生蹭饭去。

白幼宁到家就看到神情飘忽，一副慵懒劲儿的路垚。“你这喝了多少。”

“三杯。”路垚举着手里的杯子“这是四杯。”

白幼宁嗤笑一声，“酒量不好，就别贪杯。”

“嗯。”路垚应了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高兴。”

“捡到金条了？”白幼宁从酒架上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酒，又给路垚续杯，“见面有份儿，分点儿。”

路垚拿起酒杯碰了碰白幼宁手里的杯子，然后把杯子拿到眼前，盯着酒杯，“酒这东西就是好，伤心了可以喝，开心了也能喝。”

“发烧了，犯什么矫情。”白幼宁见着他神叨叨，也是有趣，像逗孩子似的问他，“那咱们三土是高兴呢还是伤心了？”

“嗯……”路垚点点头，又去给自己倒酒。

“那到底是哪个？”白幼宁抢过红酒，诱导着，“乖，说了给酒喝。”

路垚身手去夺，没成功，左右上下来回几次，他开始不耐烦起来，委屈地撇着嘴，“那不喝了，小气。”

路垚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回了自己的卧室，白幼宁在后面喊了几声，也没回应。

“你能快点么，好饿。”白幼宁坐在餐桌旁，冲着正在煎鸡蛋的路垚喊。

“姐，你饿鬼投胎啊。”路垚不紧不慢地拿着铲子把最后一个煎鸡蛋盛出锅，“嗯，闻着就是香。”

“怎么现在才吃饭？”乔楚生走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还挺急。

“吃么，给你弄。”路垚拿着叉子，挑着最嫩的一块儿鸡蛋，往乔楚生跟前晃。

“一边儿去，我吃过了。”乔楚生不耐烦地说，“最近江湖不太平，你俩少出去。”

“那怎么行？”白幼宁先咋呼起来，“我还工作呢，采访，写稿。”

“对啊，我还得破案呀。”路垚声援。

“不行。现在没什么杀人案，你不用探案。”乔楚生回完路垚，又冲着白幼宁说，“自然也用不到你的稿子。”

“可是，我门也得赚钱交房租啊。”路垚不死心挣扎。

“这个月下个月我替你们交了。”乔楚生话一出，二人没声了，他好声解释，“玫瑰送出上海，洋人那边收到信儿，可能会加快行动。胡老也会配合有所动作。你俩很可能被人盯上。”

“那黄伯伯会掺合么？”白幼宁担心地问。

“不会。黄老和老爷子交好，两家一直分而治之，下面的人没什么冲突。他做事就图个钱，这次大概就是旁观，不会落井下石，也不会帮衬。”

“那你呢？”路垚看着乔楚生，认真地问，“你现在是租界探长，穿着警服要去和人火拼么？”

乔楚生神情一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声音有点儿低，随后立马又把话题给扯回去了，“你俩就乖点啊。”

话音一落，三人出现片刻的沉默，乔楚生叹口气，看着闷头吃早饭的路垚，温和地说，“我得听老爷子的，穿着警服我不会乱来，法律是我唯一的武器。但是像这样的事，危机到老爷子，你和幼宁的，我随时就能把这身警服脱了，做回江湖上的乔四。”

路垚不置可否，拿着叉子一下一下戳着鸡蛋。

“还能吃么？”乔楚生看不下去，从路垚手里抽出钢叉，拿走那盘已经被他捣成碎块儿的鸡蛋，把他手边一杯牛奶放到他手里。

“哥，这次开战无可避免么？”白幼宁一张小脸皱巴巴，“让黄伯伯或者杜先生出面，不能说服胡伯伯么？不就是个码头么，可以拿其他什么交换或者几个人想法子从洋人那里夺回来不就成了。”

“说什么浑话。”乔楚生说，“洋人一开始就是冲着白老爷子来的，他们故意设计胡老，就是想搅浑江湖，看我们内斗，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可能会看着我们一致对外。”

“也并不是不可能。”路垚喝了一口牛奶，低着头想事。

“什么？”乔楚生问他。

“这些案子后面影影绰绰都有英国人的影子。”路垚认真地说。

“嗯，老爷子也这么猜，但是没什么证据。”

“找就是了。日常生活中用过的东西尚且会留下踪迹，更别说这一出又一出戏了。”路垚很事笃定，眼神含光，有点儿迫不及待。

“哟，路三土，你现在不怕死了？”白幼宁犀利吐槽。

“怕，我很胆小的。但是你愿意就着么躲着，被禁足？”路垚和白幼宁对视一眼，俩人默契的摇头。

“你有什么计划？”乔楚生整整衣服，双手交叉，往后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路垚。

“来一个釜底抽薪吧。”路垚把喝完奶的牛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眼光放在远处。

乔楚生和白幼宁对视一眼，都没弄明白他打算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