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关善良

燕北的灾情很严重，要不然仲羽也不会那么好说话，该不会这么配合地喊来他们的殿下。毕竟这可是如今的头等大事，燕北耽误不起，否则整个燕北都要因为这场世家之间的战争哀鸿遍野。

还没进这营帐，燕洵便让仲羽将附近的人都撤走，只留下他和那个所谓的魏水亨好好聊聊。奇怪的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燕洵竟然带着一些精致的点心和酒水进去，好像这是一场朋友之间的聚会一样。

“淳儿，我就知道你没这么轻易死去，听到魏水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是你，还好你还活着。这是我刚从附近找来的东西，你先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你不喜欢我接着安排人去找其他的”，对上魏水亨的眼睛后，燕洵便将手上的东西摆到元淳面前，仿佛他们还是长安时候的样子满怀期待的燕洵在那等着，只等着眼前这个人喊他一声“燕洵哥哥”。

匆匆一瞥过面前的东西，元淳知道燕洵也是废了点心思，要不然怎么可能寻得来她从前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放在以前的话，元淳肯定会满怀欣喜地拉着燕洵的衣袖撒娇，或许眼中再泛些爱心什么的。可惜，他们回不去了，元淳的燕洵哥哥早就死了，连带着那个爱慕燕洵的元淳也跟着一起死了。收回自己的目光，元淳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冷淡回道:“燕世子你认错人了，本夫人是魏舒烨的未婚妻魏水亨，不是那个被你害得有家不能回，客死异乡的元淳公主”。

燕洵脸上堆出来的笑容一下子便冷了，他知道这是元淳还在怪他，这一点燕洵早有准备，所以他也不好摆着脸。为了缓解气氛，燕洵看着元淳说:“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妹妹，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燕洵的表情很冷，冷到元淳想起那时候他砍下元嵩手臂的样子，那是元淳最大噩梦的开始。这时候燕洵对自己示好，元淳哪里不明白这是有所求，正如昔日在莺歌小院一样，但她不是那个任他戏耍的元淳了。

“燕北的粮食被我烧了，一颗都没有，燕世子你死心吧”，不愿意再沉沦在燕洵制造的假象里，元淳直截了当地陈述一件事，也想让这个装着念旧情的燕洵换一副面孔，免得她恶心。

明知道这是元淳在故意激怒自己，燕洵的脸色还是黑了一些，这不是那个爱着他的元淳，这便是燕洵此刻唯一的想法。也罢，既然元淳不领情，那他也没必要在这里缅怀过去，燕洵直接走到元淳身边撕下她的面纱，来好好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魏水亨。

随着面纱被扯下来，元淳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燕洵会突然这样做。只是试图用手遮住自己的容颜，就像上次行刺燕洵失败时那样。只是这结果注定要让她失望，因为她面对的是燕洵，而元淳的动作和上一次如出一辙。

“我就知道是你，淳儿，玩够了就收手吧。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数十万的燕北百姓活活饿死”。

到了这一步，元淳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燕洵已经认定她就是元淳。那完全一样的举止，不曾改变的容颜，不可磨灭的恨，无一不再反映她便是那本该死去的元淳。

听着燕洵的话，元淳心里的恨再次翻江倒海。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善良，燕北人要饿死了，她就必须去救那些人，那她呢，有谁管过她元淳的死活。为了燕洵的一句善良，元淳已经牺牲了太多，所以这一刻她没打算继续牺牲自己。若是看着那些燕北人死去就是恶毒的话，那今日她便做一个恶毒的女人又如何，反正除了元飏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在乎她了，元淳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元淳镇定地对上燕洵的眼睛笑道:“在下魏水亨，燕世子认错人了。至于善良，那与我无关，先夫早殇，想来黄泉寂寞得很，我不介意多送些人去陪他。活着的时候魏舒烨输给了你，死了可未必，你的燕北注定要给他陪葬，我想这也是元淳的遗愿，我愿意成全”。

明明是元淳的脸，可这强硬的态度让燕洵陌生得很，他不知道燕北人是怎么得罪她了。若只是他燕洵悔婚的事，燕洵相信元淳不会做到这一步，他到底是忽略了什么才会这样，燕洵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燕洵只能带着疑惑离开这里，也许他该好好查查元淳到底和燕北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比较好，要不然他是无法从元淳手上得到一颗粮食的。

看着这空荡荡的营帐，元淳暗自苦笑，如今的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也悬在燕洵的手上。或许因为自己是元淳的缘故，燕洵暂时不会为难她，可之后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又要找人蹂躏她了。毕竟之前燕洵就这样做过，他看不上自己，就连玷污自己都要那些低贱的乱兵代劳，这便是真相，想到这元淳的眼角再次泛起涟漪，她竟然爱上了这样的人，真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