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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上命不可违

朱颜改

有些事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元飏刚离开长安不过七日,魏帝召见魏水亨的皇命便来到了宇文府,打了宇文玥和魏水亨一个措手不及。明明没有人知道魏水亨在哪才对,怎么可能一下子便知道了她的所在地,就连时机都抓的这么好。宇文玥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他的身边也有魏帝的人,否则宇文府不可能这么轻易被魏帝渗透。这是这无异于在打宇文玥的脸,他的谍纸天眼竟然全是窟窿,这让他如何甘愿,也许他该趁机好好整顿一下内务,讲那些蛀虫一个个揪出来,否则这宇文府迟早要死在这上面。

盯着那纸来自魏帝的诏书,元淳的眼中多了些忐忑,怨恨,纠葛。她想杀了魏帝,这个想法一直都在,可她其实下不了手的,毕竟魏帝是元淳的亲生父亲,也曾宠溺过她。要不是那一次弑君,元淳何必讲那么多废话,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坚定立场去杀了这世间最大的祸害,也因此被元彻阻拦。最后连累死了魏舒烨,害死了采薇,那都是元淳害死的人,她心里是有愧的。

魏水亨的想法,宇文玥有些无法了解,尤其是看到她那突如其来的哀伤。按道理作为魏家家主魏水亨是应该恨着魏帝的,恨不得杀了他,可宇文玥察觉到魏水亨在犹豫,他不知道魏水亨在犹豫什么,只能归咎于女人心软。这对宇文玥来说是好事,因为魏水亨越是心软,他便可以劝着她从善,这样可以造福很多人,因为魏水亨的权力很大,大到宇文玥都有些羡慕。

“不想进宫的话就不去,魏帝那边我来解决,我答应了元飏要照顾好你”,宇文玥冷不防说着这句,也算是安慰一下有些彷徨的魏水亨。

扣着自己的手指,元淳没什么底气地问:“你可以拒绝他”?

魏水亨的态度与称呼让宇文玥觉得有些奇怪,魏水亨竟然在意魏帝,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不过宇文玥还是摇了摇头解释:“自然是不行,魏帝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能拒绝得了。不过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例如大梁,燕北。上次一战,魏家已经与燕北和大梁对上,所以燕北或者大梁会出手针对魏夫人这很合情合理,无人可以说三道四”。

宇文玥的意思元淳听懂了,明修栈道暗渡成仓,这的确很好,也可以躲过她那狠心的父皇算计。只是元淳拒绝了宇文玥的提议,这一次她想见见魏帝了,哪怕元飏不让她去也是一样。倒不是元淳还期盼魏帝的仁慈,只是为了断绝那最后的父女之情。有一件事元嵩说的没错,她可以不认魏帝这个父亲,却不可以杀了他。所以这次元淳打算让魏帝来,用实际行动证明元淳当年的选择是对是错。

应下魏帝的召见,元淳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例如她要如何解释佩戴面纱拜见魏帝,这容颜又该如何遮掩,魏家的权势她是交与不交。凡此种种,元淳都够忙的,她也想帮到元飏,在元飏不在长安的时候守住他的权势。为此,魏水亨必须露面,她是姐姐,有义务护着弟弟,如同现在元飏护着她这样。

魏水亨的担忧,宇文玥不说一清二楚,可大致上还是可以猜到一些,所以他也做了力所能及的小事。帮着魏水亨度过当前的难关,也维护好宇文府的安宁。长叹一口气,宇文玥打量了一下魏水亨说:“我可以帮你很多事,魏夫人,你可以相信我。元飏将你托付给我,不只是因为我不得不听他的,还因为我确实不想伤到你。这世上有一个元淳已经够多的,不需要再牺牲魏水亨,我欠了元淳和魏舒烨,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再欠着你”。

深夜,对着妆镜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元淳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这里面的人端庄秀丽,温婉贤淑,活脱脱一个标准答案大家闺秀。这样的手段,元淳还是挺佩服的,难怪那么多人这么看重宇文玥,原来他还是有几分手段的。抬手去感受这张脸的不同,元淳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这人皮面具做的很精致。要不是她知道这是贴上去的,都有些觉得这就是她的脸,简直无懈可击。

“姑娘真好看,哪怕换了一张脸也是如此”,盯着镜中的模样,念舒酸溜溜地吐出这句,她有些羡慕魏水亨了,这么多人关心呵护自家主子,当真是羡煞旁人。

再次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脸,元淳苦笑道:“再精致的脸没有足够的才能匹配也是花瓶,是不讨人喜欢的。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惜我天生骨质疏松,撑不起这本该大放光彩的脸。相反,一张不怎么惊艳的脸配上一身铮铮傲骨,照样可以翻云覆雨。念舒,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记住就好,以后要守住本心,不要落得我当年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魏水亨曾经经历过什么,念舒还是恭敬地应下这句话。哪怕她再艳羡魏水亨的脸也一样,那夜的噩梦,长久累积的哀伤,足以说明一切。念舒不傻,她知道该怎么选择。

思绪飞回曾经的魏宫,元淳有些期待明日拜见她那个冷血父皇的情况。死,不可怕,孤独才最可怕。这世上最孤独的人大概就是她的父皇了,因为他将所有爱着他的人都逼死了,只剩下那个冰冷的皇位和一个孤寡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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