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饭后,萧承煦带苏玉盈出去转转。两人共骑一乘,出了别苑。远处叠障亘延,烟岚拥树。官道两侧白杨挺立,白杨行外阡陌交错,田陇连绵。农夫们正在田里忙碌,繁花生树,斑鸠啼飞,碧渠潺潺。
往前行了一段路,见到几个孩子放纸鸢,各样的纸鸢高高下下倒也好看,令人心地一畅。
不一刻便驰入一条山岬,巨壁横前,紫光闪烁。渐见山道弯弯,椎径蛇曲,林木丰茂,山势平缓。一道涧溪流来,奔湍激石,泻玉堆雪。牧童在山坡放羊,吹着牧笛,看云日徜徉,甚是悠闲。没半个时辰便上了西山山坡。山坡上一片桃林,开的正好。凉风习习,清馨四起。山鸟啁啾,更见静谧。
萧承煦跃下马将苏玉盈抱了下来,携手走进桃林,桃林尽头似有一间草堂隐于簇簇绿叶之中。
草堂屋顶青苔碧绿,檐下藤蔓满墙。两人不愿打破这宁静气氛,也不呼唤,只将堂前花木轻轻拨开。向前一瞧,见一以斑竹搭成的露台之上,一男子身着褴衫,头项斗笠,正俯身浇灌花木,萧承煦这才喊道:“可是明达先生?”
男子回过头来,没有答言,斗笠边沿遮了半边脸,无法看清他的容貌。男子转过脸去,放下手中水壶,走到院门前开了门。
两人随男子进了屋子,屋子很大,只在窗前有木桌一张,木凳一对,靠后墙尚有竹案一方,墙角整整齐齐摆了花锄花铲,看样子倒很像一座农舍。但屋中却窗明几净,朴素中更显几分清雅。
“两位请坐。”
两人在木凳上坐了,男子摘掉头上斗笠,从炉子上提了一把铜壶,热气蒸腾。男子沏了香茶,放下手中铜壶,抬眼看看两人。
忽见后门门帘开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子儿不短不长,面庞儿半黄半白,颜色也只平常,穿一件天蓝翡翠漏地凤穿花绪纱衫儿,下衬着绦红绉罗袖袄,系一条素罗落花流水八幅湘裙,紧罩着点翠穿珠莲瓣。那妇人打量一下苏玉盈,冲她一笑。
男子开口道:“两位喝了茶便走吧,我早已置身于是非之外,不以物务撄心。”
萧承煦呷了一口茶道:“明达先生不想治好夫人的病吗?”
男子的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五年间访遍名医,吃了不少药,却没有一点儿作用。”
“明达先生可再试一会,治疗几次,看看效果。”萧承煦看着面前的男子。
“好吧!”
饮完茶,萧承煦和苏玉盈起身告辞。走出院子,还不等苏玉盈问,萧承煦就开口道:“守卫皇宫的禁卫将军是明达先生的弟弟,两人父母早丧,是明达先生把弟弟养大的,兄弟两人感情极深。明达先生与妻子柳氏青梅竹马,两人曾有两子,五年前的一场大火,两个孩子没能逃出来,葬身火海,自此柳氏便不再说话,人也忽然清醒忽然糊涂的。”
苏玉盈听罢很是唏嘘,问道:“真的能医好吗?”
“王御医说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