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走出来,见曹安澜已经换上了孝服。只见他头戴箨结孝子冠,长长雪白的“直披”从额前扎到脑后,直垂后背;身穿白绸孝服,腰系麻绳,足蹬白葛毛边鞋,正往灵堂而去。萧承煦看着,心里竟有几分羡慕曹明晨,同样都是养别人的儿子,安澜为他披麻戴孝。若是自己死了,启元是绝不会为自己披麻戴孝的,恐怕会高兴的放炮庆祝。
萧承煦让狼啸营守护王宫,他带了严海和十几个亲兵回了驿馆休息。从长安来伊阳的一路上天不亮就开始赶路,天很晚了才停下驻扎,一进王宫就是一场战斗,心里上又受到了冲击,此时的他身心俱疲,上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萧承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沐王妃被逼殉葬的那日,身著盔甲的他冲破重重阻碍终于杀进了殿内,此时,沐王妃刚站在椅子上还没有自缢,萧承睿上前来阻拦他,他上前就是一剑,又一把拉住要跑的萧承泰也给了他一剑。萧承耀一看劫持沐王妃逼他放下剑,他丢下剑趁萧承耀得意之时发动藏于袖中的袖箭“嗖嗖”两支箭射中萧承耀的心脏,牵着沐王妃的手走出大殿。
窗外的一声惊雷震醒了萧承煦,睁开眼,屋里黑洞洞的。“来人,掌灯。”话音未落一个侍卫擎着一盏灯推门进来,将屋里的灯都点亮,又悄悄退了出去。
素汐走进灵堂在苏玉盈耳边轻声道:“郡主,徐将军带领大军来了,徐将军正在宫门外请求召见。”苏玉盈听罢:“宣徐将军进宫。”“是。”
徐垂文一脸疲惫,他这一路上实在太不顺利,先是遇到发大水,路被冲毁,好不容易水退了,半路上又遇到了山体滑坡,砸伤不少将士,好不容易才赶了回来,可惜还是晚了,没能见到王上最后一面。
走进王宫,各个楼座门口都挂起了贴着黑色“奠”字的白纱西瓜灯,内侍和宫女也都穿着丧服,整个王宫充满了肃穆悲凉的气氛。
徐垂文走进永福殿,跪在灵前不觉落下泪来,声音哽咽的道:“王上,臣来迟了。”两人上次相见还是五年前,没想到竟是最后一面。
总管太监邓望道走到徐垂文跟前:“将军请节哀,王妃在偏殿召将军过去。”徐垂文擦了擦眼泪,起身跟着去往偏殿。
偏殿的门被打开,苏玉盈见一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的男子走了进来,见他一脸倦容,发黑的眼圈里布满血丝。
“臣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千岁!”
“徐将军请起,赐座。”
小太监搬来圆凳,徐垂文没有起身:“臣来迟了,使王妃和世子遭遇了危险,请王妃治臣的罪。”
“本宫听闻将军一路上先是遇到洪水又是山体滑坡,来迟也是有原因的,将军无需自责,快快请起!”徐垂文这才站了起来坐到圆凳上,抬眼看了一眼上座的女子,见她一身孝服,脸上未著粉黛,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脖颈处的一道红痕十分明显,看来今日两位王爷的逼宫差一点就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