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陈沅沅,花垣城的大郡主。
若说二郡主是晓月海棠,三公主是烈焰玫瑰,四郡主是出水芙蓉,那么大郡主当得一句空谷幽兰。
陈柔柔自认自己算是深居简出,但跟长姐比起来,她至少还会出门定期义诊,长姐是那种无论阴晴雨雪,都会为自己找到不出门的理由,并打道回府、闭门谢客的那种。
“今天来找长姐是想说,我找到治愈长姐的腿疾的方法了。”
“够了,上次,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四妹,我不想治。”
“长姐,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陈柔柔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你不信我可以治好你,但是现在我都成婚了,我长大了,我可以治好你。
我小时候常常生病,是你陪我,宽慰我,给我启蒙医书,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多想站起来。”
“那又如何,四妹最后不药而愈,而我运气一向差些,你以为我不曾试过吗?只有试过,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
“长姐知道韩少君吗?”
“他是你抢来的夫郎。”
“他有心疾,所有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那你为何还娶了回来?”
“我能治好他,不过两月,已初见成效。”
“这跟我无关。”
她欲催动轮椅离开。
“长姐,连韩烁都愿意信我,尽力一试,为何你不肯信我一次呢?”
“抱歉,柔儿。”
又一次劝说失败,陈柔柔回府后有些深思不属。
就寝前下一盘棋是二人的闺房乐趣,这决定了两人的在床笫之间的话语权,这厢陈柔柔却拈着白子,看着棋盘发起呆来。
灯下美人,微微失神的样子也很美,韩烁就这么看着她怔住了。
“柔儿有心事?”
“无事,今夜棋局搁浅,明日我们接着下”
说着她放下白子,着人把棋盘撤下。
待室内只剩了他们二人,韩烁充分发挥了什么叫人后自在。
“你先放我下来”
陈柔柔被他拦腰抱起,压倒在床塌上。
“我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跟我倾诉。”
陈柔柔叹气,他这同小奶狗一般的乖巧恳切眼神,她还真遭不住。
“也不算心事吧,我只是在想,如何解开长姐的心结。”
她两手交叠,枕在脑后,示意他在一侧躺下。
而后,缓缓讲述了长姐事情始末。
“之前你在玄虎,一定不曾听过大郡主和四郡主名号。
我幼时常常缠绵病榻,母亲和父君常常担忧我长不大,到八岁之后才渐渐如常人一般,但身子骨一直柔弱,又喜好清净,常闭门谢客,所以不为人知。
长姐她幼时意外断腿,至今未愈,常常顾影自怜,渐生心障,也无知交好友,常年流连藏书阁,名声不显。”
“我和长姐,无缘继承城主之位,母亲不曾寄予厚望;二姐自小勤奋好学,严于律己,三姐娇纵惯了,喜武厌文,所以母亲应当是想让二姐继位,渐渐对二姐越发苛刻,却对三姐越发溺爱,当然母亲对我也很纵宠,那日我抢亲,她不过做了做样子,便轻轻揭过。”
“看我,说着说着跑题了。”
她脸上漾着温柔笑意,这一刻,仿佛把自己向他打开,任他走近。
心轻轻动了一下。
“谢谢你。”
“什么?”
“本不该让你背锅的。”
他轻叹,心里却想着幸好,幸好最后是她。
“只一桩罪,便得郎君平生一顾,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