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章 冰与火的工作方式

校庆筹备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学校大礼堂举行。许严峰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了后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完善昨晚为宋清清编写的活动排期程序。

"各位同学请安静，会议马上开始。"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主席台传来。许严峰抬头，看见林英杰手持麦克风站在台上，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参加学生会议，而是商业峰会。

"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校庆筹备会。作为组委会副主席，我很荣幸能与大家一起为母校献上最精彩的庆典..."

许严峰微微皱眉，低头继续敲代码。林英杰的发言太过官方，像极了那些他避之不及的社交场合。

"下面请各小组组长领取工作手册。"林英杰示意工作人员分发材料，"根据大家的专业特长，我们进行了分组安排。"

许严峰拿到手册，翻到人员分配页，眉头一跳——技术组名单上，他和林英杰的名字赫然并列。

"真是冤家路窄。"身后传来熟悉的嘀咕声。许严峰回头，看见室友张明冲他挤眼睛，"听说这位林副主席特意要求加入技术组，就为了'全方位指导工作'。"

许严峰合上手册："无所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会议结束后，各小组分头讨论。技术组被安排在图书馆的小会议室。许严峰进门时，林英杰已经坐在主位上，周围簇拥着几个学生会干部。

"许同学来了，"林英杰微笑着指向远处的座位，"请坐。我们正在讨论舞台灯光控制系统。"

许严峰默默坐下，打开电脑。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正在汇报灯光需求，内容杂乱无章。

"我建议采用模块化管理，"许严峰忍不住插话，"把灯光、音响、特效分成独立子系统，通过中央控制器同步。我可以编写接口程序。"

会议室突然安静。林英杰轻轻敲了敲桌子："许同学的想法很有技术含量，但校庆不是编程比赛。我们需要考虑实际操作中的灵活性。"他转向众人，"我已经联系了市电视台的技术团队，他们会提供专业设备和支持。"

许严峰握紧鼠标："校外团队不熟悉学校情况，成本也高。我们自己能解决的，没必要..."

"成本不是问题，"林英杰打断他，"校友会提供了充足资金。我们要做的是呈现最完美的效果。"他翻开笔记本，"下个议题，节目单排序算法..."

会议在许严峰的沉默中继续进行。两小时后，当其他人离开，他仍坐在原位，飞快地敲击键盘。

"还没走？"林英杰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肩上。

许严峰头也不抬："把算法写完再走。"

林英杰走近，瞥了一眼屏幕："挺有敬业精神。不过提醒你，校庆是团队工作，不是个人秀场。"

许严峰终于抬头："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随你便。"林英杰转身离开，"别忘了明天下午三点，艺术楼彩排，技术组必须到场。"

门关上后，许严峰长舒一口气，继续埋头编程。直到图书馆闭馆铃声响起，他才保存文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回宿舍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好友申请——宋清清。

许严峰的心跳莫名加速。通过申请后，对方立刻发来消息：

「谢谢你昨晚的帮助！排期程序太好用了，文艺部全体膜拜中~」

许严峰嘴角不自觉上扬：「不客气，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明天下午彩排你能来吗？我的钢琴节目有些音效问题想请教你」

「技术组要求到场，我会去的」

「太好了！下午见~」

许严峰盯着那个小小的笑脸符号看了许久，直到张明从背后拍他肩膀："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工作消息。"许严峰锁上屏幕。

张明挑眉："得了吧，是不是那个宋清清？听说她昨天在艺术楼练琴到凌晨，你不会是..."

"别瞎猜，"许严峰加快脚步，"只是校庆工作联系。"

"提醒你啊，"张明跟上他，"林英杰追宋清清一年多了，送花请吃饭，全校皆知。人家老爸是上市公司董事，跟宋清清家门当户对。"

许严峰停下脚步："我对宋清清没那种想法。只是欣赏她的音乐才华。"

"最好是。"张明意味深长地笑了，"不过林公子要是知道你跟他女神半夜独处琴房..."

许严峰没再接话。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手机，宋清清的朋友圈只有零星几条，大多是演出海报和音乐分享。没有自拍，没有美食旅行，与其他校园红人截然不同。

第二天下午，许严峰提前半小时到达艺术楼排练厅。空旷的观众席上，只有宋清清一人在舞台上调试琴凳高度。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与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许严峰！"她挥手招呼，"上来帮我听听这段。"

许严峰走上舞台，坐在钢琴旁的椅子上。宋清清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一段激昂的旋律流淌而出。到了中段，她的眉头突然紧锁，反复弹奏同一小节。

"就是这里，"她停下来，"原曲是交响乐伴奏，现在只有钢琴，这段过渡显得很空。"

许严峰思索片刻："可以加入电子合成音效作为过渡。我电脑上有音频处理软件，能模拟弦乐效果。"

"真的？那太棒了！"宋清清眼睛一亮。

正当许严峰打开电脑准备演示时，排练厅大门被推开。林英杰带着一位白发长者走进来。

"清清，"林英杰春风满面地介绍，"这位是陈教授，国家交响乐团退休钢琴家，我特地请来指导你的演出。"

宋清清惊讶地站起身："陈教授！我听过您的大师课！"

许严峰默默合上电脑，退到一旁。陈教授和蔼地点头，坐到钢琴前："小林说你遇到了技术问题？让我听听看。"

接下来的半小时，许严峰站在角落，看着宋清清全神贯注地接受指导。林英杰偶尔插话，言语间尽显与陈教授的熟稔。当陈教授亲自示范那段问题小节时，整个排练厅回荡着大师级的演奏。

"太精彩了！"宋清清由衷赞叹，"您的处理方式完全解决了我的困惑。"

陈教授微笑："你有很好的天赋，只是缺乏一些经验。小林说你很优秀，果然名不虚传。"

林英杰适时递上矿泉水："教授，喝点水休息一下。清清，中午我已经在翠湖楼订了包间，一起陪教授吃个便饭？"

宋清清瞥了一眼角落的许严峰，犹豫道："谢谢你的安排，不过我和许严峰刚才正在尝试一个技术解决方案..."

"技术方案？"林英杰轻笑，"有陈教授亲自指导，还需要那些吗？"

许严峰拿起背包："你们忙，我先去检查其他设备。"他快步走向门口。

"许严峰！"宋清清叫住他，"你刚才说的音效方案，能改天再演示给我看吗？"

许严峰点点头，推门而出。走廊上，他深吸一口气。林英杰确实有他比不上的资源和手段，这一点无可否认。

傍晚，许严峰在计算机实验室调试灯光控制程序，手机亮起。宋清清发来一段音频文件，附言：

「今天谢谢你。这是我自己录的钢琴曲，你提到的电子音效加入在这里合适吗？」

许严峰戴上耳机，点开文件。清澈的琴声流淌入耳，是那首他第一次听她弹奏的曲子。他立即回复：

「很美。第2分15秒处加入弦乐合成音会增强层次感，我处理一个版本给你参考」

接下来的三天，许严峰全身心投入校庆技术筹备。他与宋清清保持着频繁的信息往来，却再没有独处机会——林英杰似乎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们周围。

周五晚上，许严峰在宿舍完善程序，张明冲进来："快看校园论坛！你上头条了！"

许严峰点开链接，发现一个标题为《校花与编程天才的深夜邂逅》的帖子，配图是那晚艺术楼前，他与宋清清隔窗相望的照片。帖子内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们"浪漫的琴房约会"，评论区一片沸腾。

"无聊。"许严峰关闭页面。

"你麻烦大了，"张明晃着手机，"林英杰的小弟们已经在论坛带节奏，说你蹭校花热度。"

正说着，宋清清来电。许严峰迟疑片刻，接起来。

"许严峰，看到那个帖子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急促。

"嗯，别在意，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

"不只是帖子..."宋清清压低声音，"有人匿名爆料，说你接近我是为了竞选优秀毕业生，因为评委主席是我父亲的学生。"

许严峰握紧手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我知道你不会。"宋清清叹了口气，"我闺蜜刘婷婷查出发帖IP是学生会办公室的电脑。林英杰他..."

"清清？你在跟谁通话？"电话那头传来林英杰的声音。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宋清清匆匆道，"明天再联系，拜拜。"

通话戛然而止。许严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发闷。

第二天清晨，许严峰在食堂遇到刘婷婷。这个音乐系有名的"小辣椒"径直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