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陪他长大,
错过很多他人生里最重要的时刻。
也因为他们缺席了,
他的人生里,再也没有那么多值得庆祝的时刻。
因为该到的人,
永远到不齐。
…
周言之的同桌是他的本家,名字超级好记,叫周肴。
曾经周言之听到来开家长会儿时他的妈妈很自豪的夸他,压着声音:“肴幺儿,真棒!”然后拔高音量:“周肴真厉害!”
周言之私下问他:“你还有个小名儿么?”
周肴:“……莫非你也有?”
周言之谦虚一笑:“惭愧惭愧,我不记得我又没有了。”
周肴到没觉得周言之这句话是骗他的,他跟周言之做了两年的同桌,从周言之转学第一天过来他们就是同桌,也凑巧不经意间撞见过有他以前的同学来找他,得知了他一些失忆的情况。
“那我悄悄告诉你,我小名儿叫幺儿。”
周言之微微吃惊:“幺儿?我还以为叫肴儿的。”他笑了笑:“你妈妈爸爸取的名字真可爱。”
周肴弯起眉眼:“真的么?谢谢!”他由衷的表示,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爸妈取的名字可爱,而不是敷衍。
总会有人听到他的小名儿后就说“诶,你爸你妈是不是没怎么思考过,随口喊了你一个幺儿就给你定成肴了?上户口的时候还是工作人员推荐换的字吧哈哈哈哈好敷衍喔。”
周言之表示很诧异:“这就敷衍了?”他不能理解这说话的人,道:“说这样话的人,真是想让人打他。虽说我们决定不了父母的决定,但怎么能这样去想一个期待孩子降临的父母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周言之老成在在地对他说:“我刚才好像想起来我的小名儿了。”
周肴:“嗯,是什么?”
周言之轻声笑:“是阿言,家里有人这么叫过我。”
高三的学业紧张,周言之的目标还是南大,而南大的报送名额已经定好,周肴已经放弃考南大,转考分数线相对低一些的华大。见周言之还是一副温水煮青蛙,不死不休的节奏就恨不得敲醒他:“周言之,咱换一个目标吧!你的文科实在太拉分了,如果死揪南大,你会丢失其他更好的学校的。华大,京大都还可以啊!如果你是理科状元,进燕大也不是问题的。”
周言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喜欢死磕着南大,周肴劝不动已经放弃,他奔进题海向他的华大进发。
那几月是一个缓冲期,不少学生的压力都特别大,学校就交代了要开一个家长会,希望家长在家里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适当的舒缓舒缓孩子的情绪,放松放松,让孩子能有一个松口气的时间。
周肴倒是兴致不高,一个人叽叽咕咕的念,他家里的人其实除了他妈也没人支持他上大学。不仅是觉得他是痴心妄想,更觉得读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去管好家里的店,进货卖货这些总比在读书来得钱快。
但很不幸他妈妈有事来不了,他爸又是个看钱比命重,当天在电话里就把他和班主任都阴阳怪气说了一遍,周肴神情淡然,还对老师苦笑一下:“您瞧,真不是我自己说自己今天是孤儿,这情况太允许了,我得让它存在啊~”
周言之是看着周肴一脸无所谓的离开,然后消失了大半天才累得满脸通红的回来,一问,他说他绕着操场跑了八圈。
周肴赖在栏杆上说:“他总是有能力把我弄到有想死的念头,但我又不想。不想呢,我又会很崩溃。只能去发泄。把地球当做他的脸,狠狠的踩,我心里才会舒服很多。”
每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装着别人以为的“小事”但其实是自己的“命坎”,迈过去了,一切都好,万事如意。被绊倒了,有人拉扯幸能平安,若是没有迈过去,被堵在了原地,那,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周言之记不起来自己的伤疤,但他永远都记得从医院里醒来的那一天,还没有人知道他失忆时,他妈妈的样子。
“如果你现在还要再说一次那样的话,就一句,我都会告诉你,你去死,我绝对不拦着!”
他心里毫无惊恐,也毫无伤感,只是莫名的觉得,他得看着他和他妈妈的结局。到底是他先死,还是她先疯。
“我妈妈也不会来。”周言之轻声道,他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眉看着自己的脚尖,那是一个自我逃避的一种状态,“她很厌恶我的存在,从小都是。”
“她希望我长成她期望里的样子,一点点不对,她就会拿大剪子来修剪这些多余的样子……”周言之如同被扼住了嗓子一般说不出来了,他尝试了多次后重重叹气,扬起脸微笑:“所以,我会悄悄的生长,不让她发现我已经变了。在适当的时候退让一步,或许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如果不能,就奋力反驳。总的“死”的惨烈,才能知道到底值不值得吧!”
周肴回头来看着周言之,也笑了,“你笑得可真假。”
周言之反问:“喔是么?你以为你笑得很灿烂?”
周肴:“是,真的很假。”
周言之站起来拍拍裤腿:“也很灿烂。”
高三最后一次聚会周言之想找周肴拍一张照,但周肴从头到尾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前答应了他二人之中有人有人如愿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就会庆祝一次的聚会,他也没来。
那天晚上周言之在江边坐了很久,买来的烟花一根一根都放完了,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他都没有出现。周言之一脚踩进江水里,刺骨的凉意把他从失神的状态里找回来。
他把烟花棒一根一根捡好丢进了垃圾桶。
周肴就像某一个人一样,在某一天离开他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周言之的假期都在去打工中度过,他每天都会留意着会不会有人知道周肴去哪了。但都没有消息。
直到上了大学因为学习需要他把邮箱下载了回来才看到尘封在邮箱里快两个月的诀别信。
周肴自杀了。
跳楼。
周言之冷静的翻阅完了这短短的两百字的信,但读完这篇信他却好像用了半个小时。
他忽然没由来的觉得反胃想吐,在寝室里痛苦得死去活来,丁若杰吓得半死和寝室里的其他人把他背去医务室。
一针镇定剂下来,他躺在床褥里渐渐平息。
如果他们不爱小孩,为什么要生小孩……
周言之缓缓闭上眼睛,嘴里喊了什么他自己也没听清楚。
丁若杰:“嗯?”他凑近周言之:“祖宗,你说你什么?”
“许……梦生……”
丁若杰迷茫:“许什么生呢,都什么时候还生日的时候许愿,乖宝宝,快休息啊!”
“要……许,梦……生。”
周言之在痛苦的挣扎里逐渐失去意识。
「阿言,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很抱歉你的庆祝会我不能去了,我知道,你一定能考上南大的,你那么努力,老天不会欺负一个努力的小孩。
我的礼物,是一台电脑。我不会挑这些,就看着价格买了,不是很贵,但应该会很好看,你别介意。
这个世界很漂亮,凌晨的时候还是红红绿绿的,都是鲜艳的样子。阿言,我知道你也很幸苦,但还是要再看看这个漂亮的世界。
上次来开家长会的,其实不是我妈妈,是我的小姨。她很疼爱我,比我的妈妈还喜欢我。
如果你发现还有人爱我,请替我说声对不起,很抱歉我要在提前下车了。
阿言,好运好梦。」xxxx年x月xx日凌晨1点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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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肴”的故事大概率是下一本新文,留一个小铺垫。我答应过在别的平行世界给“许哥”和“阿言”好结局,我说到做到,故事正在构思,请敬请期待…啾咪~levo u~🍀
☘️真不是be文,都不是be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