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晟大老远就听见了南薰帐内的说笑声:
“你射箭这么好,小姐和我怎么不知道啊,顾荞儿你就会吹牛!”
顾荞儿还辩解着:“我之前是不好,到了这边之后我的射箭之术可是日渐精进,一日千里呢!”
南薰说:“薏儿啊,咱们明天就去摸摸她的底,看看她水平到底多高。”
“好啊,我也想见识见识,但不知道南薰射箭本领怎么样啊?”
完颜晟说着走进张南薰帐中。
“我今天本想来看看你病的如何,没成想,病的都要出去射箭了。”
薏儿和荞儿嘻嘻的笑。
张南薰故意冷起脸来:“你俩笑什么笑,还不快去给将军看茶!”
薏儿和荞儿笑着退出去。
“回将军,草原上天气不定,天儿凉的快,南薰这几日身子着实不大舒坦……”
完颜晟看着张南薰眯眼笑着说:“那每天你就不用劳累地看那么多书,多休息休息,有时间带你出去骑射可好。”
南薰怪不好意思的:“四爷您每天有那么多军务要处理,不用总得顾我的,我现在真的感觉给将军您带来很多麻烦了。”
完颜晟看了看张南薰,笑了笑:“我也是难得有时间,从反辽这许多年了,我才有这么长的时间歇一歇。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不舒坦,但总要慢慢熬,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千万别太想不通透。”
完颜晟顿了顿,和南薰说:“走,我这两天淘来了《洛阳伽蓝记》,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南薰跟着完颜晟来到他帐中,完颜晟给南薰往案台上指了指:“在那里呢,去看看吧。”
南薰向案台走去,《洛阳伽蓝记》和《皋陶谟》就放在台上,旁边紧挨着一张军报。南薰本来没想看那张军报,但眼睛就下意识的扫过去,上面清清楚楚的用契丹语写着:
“谙班勃极烈完颜晟元帅亲启……”
南薰一惊,四爷………难道是金国的谙班勃极烈?
怪不得这里还放着一本关于修习帝王之术的《皋陶谟》。
南薰之前也经常和父亲一起研习军务,不知道完颜晟的大名,却知道有着猛安谋克制的金国实行的勃极烈制度,更知道谙班勃极烈的地位是如何。
张南薰想了想,问道:“您是,谙班勃极烈元帅?”
完颜晟看向南薰:“啊…我是啊。”
张南薰有些慌乱,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不知道您是,谙班勃极烈元帅,我………对不起将军,南薰失礼了…”
南薰说着就跪下赔罪。
完颜晟将南薰扶起,很自然的说:“你也没问我的身份啊,再说了,是不是谙班勃极烈又能怎样,都没关系的。我没说,也没打算怪罪你,不用这样的啊!你就还如以前叫我四爷就行。”
完颜晟又转过头说:“好了,你快去看看那本书,是不是你想要的那本?”
南薰点点头:“回将军,这本正是呢。”
完颜晟又笑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宋朝皇宫里,我们见过那面。你说我们萍水相逢,有缘自会相见,竟还真的成真了。”
南薰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是啊,这次相见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完颜晟想要知道她更多,便接着说:“那天晚上我看太子时不时的就向你的方向瞅,我能看出来他对你的,那种热忱,他怎么就舍得你来……”
南薰半啜泣着说:“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不想让他为难。我想,我也希望,他现在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可是我,我真的怎么也出不来,即使我们才相处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南薰看着桌子上的《皋陶谟》,更是悲从中来。
在汴京的时候,太子一找她出来,大多时候都会聊到这本《皋陶谟》。
每次太子见到南薰,都会忙不迭的和她分享自己每日的所得………
没当想到这,南薰又会怪自己,为什么还去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今后他会把《皋陶谟》分享给除张南薰外的其他女孩儿,南薰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再也不会……
完颜晟走近张南薰。他的臂膀是那么坚实宽厚,仿佛能为南薰挡下一切风雨。
张南薰的泪水就好像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把头买到手心里哭了起来。
他轻轻的把手拍在南薰的背上说:“我们慢慢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