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热闹,随着一个个的离开,逐渐冷清下来。
知道自己应该早些离开的,可苏小二没能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几十次后,负气的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这样就能把堵在心里的东西都排干净一样。
“吴诗意,吴诗意,我真特么是欠了你的!”
跳下床,一边蹬着鞋子,一边撒开了往外跑。
脚下越来越快,踏着某种图形,轻功提到极限,空旷中只余残影。
如果这个时候水无痕段扶风在,就一定明白,他和苏小二的差距了。
全力以赴的苏小二,段扶风也只能看个背影而已。
避世山庄,一片断壁残垣,月光洒在那瓦砾之上,一片冷白。
踩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好像野狗咀嚼骨头,刺的人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人影在前方,灰白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
青灰色的布袍洗的发白。
她仰着头,双手背后,看着那银盘圆月。
似乎她就是这里的一部分,就应该在这里。
静默,孤暗。
脚下放轻。
“温婆婆。”苏小二见过老妪,听过温婆婆,他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二师傅口中的温婆婆。
那人并没有回头,“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声音苍老,低沉。
“前辈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因为你是苏小二啊,"那声音叹息着,平静的语气,打的苏小二心里一颤,他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恐惧吗?愤怒吗?怜悯吗?
“苏小二啊。”温婆婆又叹息一声,三个字在舌尖滚动出来,灼热的烫伤了谁的心头。
“你啊,明知不可为而为,自不量力,又难得世间还有你这样的人罢。”温婆婆转过身子。
灰白的头发不假,但皮肤细腻光华,紧致莹润,苏小二瞳孔搜索,他看到了,那额间,烈艳的红纹。
“你是…你是倾月教…圣女…”
那眉眼,那鼻子,那嘴,那目光…那红纹!
漆画中的女子,真真实实的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忽略那灰败的头发,说是双十年华的佳人也无不可。
跨越了多少年的相遇?
暖风吹动他的发,打在眼睛上,有些涨,有些疼。
“还是叫我温婆婆吧,我早就…习惯了。”她淡然一笑,“随我走走吧,这里,算是我离开倾月山后,呆的最久的地方了。”
她拍了拍苏小二的肩膀。
除了那张脸不老的脸,她似乎也同普通人一样,手干干巴巴的,一层松松皱皱的皮肤挂在骨头上。
脚下已经没有什么路,只是借着记忆里的方向踩着,隔着杂物,踩在那路上。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一定回来,甚至不确定你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的。”温婆婆对于他能来,很高兴,这高兴里又夹了些不满。
“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我?是你选择了我,还是吴诗意选择了我?”
“是我们,都选择了你。”
“其实,你一直都在,我们在密室里的事情,你都知道吧?”苏小二十分肯定。
温婆婆并没有想隐瞒,只是好奇,“你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