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春去秋来。转眼间,距离除掉北冥魔神已经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云渺宫已经完成了重建,并正式更名为别云殿,配置一百间厢房,可供四百名弟子住宿,大殿前还有一大方演武台,规模比之从前大了好几倍。其他的一切人手,如厨师、杂役等,全部由周世文调派。而就在三个月前,由周世文选拔出的一百名少年少女,作为第一批弟子进入了别云殿。
这些孩子们的年岁大多在十三四岁,男女参半,一个个调皮捣蛋、却也活泼开朗;陆云熙将他们分成四组,由婉灵、张俭、诗茵、和乾坤鼠分别授课,并且每天一轮换。比如上午第一组由张俭传授御气之法,第二组由诗茵传授战斗技巧,下午这两组就会轮换。不过,不得不说——他们都是有一些潜力的好苗子。
这一天上午,婉灵正在教第一组的孩子们学习《道德经》,张俭教第二组的孩子们学习御气法门,诗茵训练第三组的孩子们战斗招式,乾坤鼠则传授第四组的孩子们《千里神行》。而陆云熙......暂时没事干。他负责传授的是内功原理,这是一门选修,而且是在晚饭过后才会开始。所以,无所事事的他开始满院子瞎溜达。
自从一年半以前师从慕容毅和秦韵梅两人,陆云熙便没有再剪过头发了,如今,他的头发也长过肩部,因此束出了一个马尾,比之从前,看起来竟然潇洒了不少。
陆云熙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实在无聊的他干脆抽出长剑耍了起来。一时间院中寒芒连闪,舞出一片片剑花,利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于是,有些孩子就耐不住性子了。
一侧的学堂里,孩子们正跟着婉灵朗读《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时,有一个靠窗坐着的女孩忍不住瞥了院中的陆云熙一眼,不由得开始出神:“好帅啊......”
下一刻,婉灵一弹指,一颗石子准确的打到了她的后脑勺。
“哎呀!”女孩痛呼一声,然后噘着嘴,满脸委屈地继续读书:“...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
不多时,乾坤鼠也踩着轻功飞驰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十余名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们。
乾坤鼠回身看了他们一眼,满意地笑了:“不错,已经能跑进一刻钟了。从明天开始,路程再延长五里!”
“不要啊!”孩子们顿时满地打滚地哀嚎了起来,“再跑下去要死啦!”
陆云熙见状,收招上前,问道:“乾坤鼠,你带着孩子们跑了多远啊?把他们一个个累成这样。”
乾坤鼠答:“没多远啊,也就十里地而已。”
地上一个躺着的男孩大叫道:“什么叫十里地而已啊!我们才刚刚修炼《千里神行》不到三个月,就要我们一刻钟跑完十里地,马也得累死啊!”
陆云熙也被吓了一跳:“才三个月就有这种成绩了?我说兄弟啊,要不先在这种程度保持一段时间,等孩子们都适应了再说提升如何?”
乾坤鼠摇了摇头,说:“这些孩子们都很不错,现在这种程度还不是他们的极限。我想试探出他们的极限在哪里,然后保持那种状态,让他们慢慢适应。这样他们才能突破极限。”
孩子们听罢,连忙叫道:“不不不!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师傅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乾坤鼠脸色顿时一冷:“少废话!明天再加五里,完不成任务的,回来负责刷碗洗盘子!”
陆云熙也不禁吐了吐舌头,低语道:“幸亏我不是你的学生......”
正纠结中,忽闻得院外一名温婉的女声道:“婉灵妹妹,诗茵妹妹,你们在吗?”
众人听闻此声甚是耳熟,便停下授课,纷纷来到院中,陆云熙也正在此时打开了山门,这才发现——原来是韩心兰!半年未见,此时的韩心兰微微发福,却也显得雍容华贵,怀里抱着一个尚未百天的男婴,身后还有一位穿着素衣、器宇轩昂的英俊青年,不似凡人,却也不知是谁。
诗茵顿时喜笑颜开:“心兰姐姐!你来啦!快快快,里面坐!”
其余人急忙让开一条路,喜不自胜地笑着。
婉灵这时问道:“姐姐,你身后的这名男子是谁呀?”
青年男子这才一揖,答:“本人赵文杰,是当今圣上的次子,曾经......也是一名太子。”
“什么?!”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些赶来凑热闹的孩子们也听到了对话,无不惊讶道:“不会吧?堂堂太子怎么会穿着这么朴素,又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地方?”
还是陆云熙反应快,试探道:“嫂子,你今天忽然造访,恐怕就是为了此事吧?”
韩心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此事不宜声张,我们找个僻静地方再谈吧。”
婉灵说:“好,那就来议事堂吧,我来引路。”说着,她便转身引领众人而去。
张俭在离开前,还顺便警告了这些孩子们:“此事绝密,万不可声张出去,否则课业翻三倍!”
一群孩子们顿时面如菜色,忙不迭地点头......
待到众人来到议事堂中,陆云熙把门窗都关好,所有人都落座了,这才开始谈正事。
婉灵说:“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吧。我看今日世文哥哥都没来,恐怕此事非同小可吧?”
谁成想,韩心兰竟然鼻子一酸,豆大的泪水便簌簌而落。
众人顿时慌了,急忙说道:“姐姐别哭呀!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们一定帮忙!”
赵文杰叹了口气,说:“我来解释吧。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周世文将于下月初三斩首示众。”
“嘭!”地一声,众人因为太过震惊而起身,不小心碰翻了身后的椅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要杀世文兄?”
赵文杰答:“不是我们要杀,而是父皇他忽然称病,无法治理朝政,大哥便在多数大臣的拥戴下,暂理政事。也就在这个时候,父皇自知无法再保证我的安全,便命人秘密地将我送到了扬州府衙。而周世文在听闻之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上奏入朝,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在一次朝中议事的时候,周世文与群臣发生了冲突,便被治罪了......”
陆云熙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竟令一堂堂知府、兼淮南东路转运使的世文兄难逃一死?”
韩心兰这时终于稳定了情绪,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大家也知道,北国与本朝在近期多有摩擦,因此激发了许多主战派的大臣,而大皇子便是主战一方的。如今皇帝暂离朝政,大皇子掌权,两国形势非常紧张,战争一触即发,可是夫君却极力反战,于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奈何大势所趋,夫君一己之力无法扭转乾坤,便沦落到这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