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任务已完成，执行宿主已脱离......】
【......数据记录中......】
【......档案备份中......】
【——警告！警告！！警告！！！】
【检测到存在违规操作！】
【抹杀任务失败！】
【抹杀任务失败！！】
【抹杀任务失败！！！】
整个脱离的半空间都被疯狂混乱的数据流染成了暗红，更远一点更是直接变成了一片漆黑，给人无端的压抑与癫狂。
但意外地，落缘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触。
毕竟她所有的浓烈情绪，都在那人离开的瞬间，也随之去了。
【惩罚世界——】
忽然之间，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间内的暗红迅速变淡消退，远处的漆黑淡去，不一会儿就迅速恢复了澄澈空明，透蓝由近及远地慢慢变淡，地面如静水倒映着人影。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系统通讯已关闭，惩罚世界通道已关闭。”
黑衣黑裤的少年是整个虚无空间中除她之外仅剩的存在，一双灰眸泛着无机质的色彩。
“——欢迎回到系统空间。”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竟恍惚在他脸上看到一种久别重逢的笑意。
总之，“十一，好久不见。”
这是时隔两个世界后的寒暄。
“宿主，你要死了。”
好好的气氛停滞一瞬，裂了。
落缘：……虽然是真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打人。
十一对落缘的心理活动不予回应：“现在两个办法，一个是通过你契约者的身份寻求‘他’的帮助，与此同时你所负责的篡天者也将开始受到‘他们’的威胁；二是和你负责的那位篡天者一同逃离，代价是你大部分记忆与系统的全力追捕。”
“我选二。”
话音落下地毫不犹豫。
“不过，你说的‘他’是谁？”
十一：“你的契主。”
落缘一愣。
“契约者不是指和系统签定契约的……？”
“不是，”十一道，“你说的是‘宿主’，和‘他们’结契的才是‘契约者’。”
落缘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那是在微晚世界的终末之期，她的阿怜在前事被揭后绝望之下说的话。
他说，系统会不同意，他们也不会同意。
这个他们……
“是，”十一道，“是指同一群人。”
“具体情况我没有说的权限，但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一般不会对篡天者下手或是加以干涉，针对篡天者的其实只有两个群体，一个是系统，一个是世界意识。原因也很一致，就是会导致世界生变。”
“他们真正掌控的是惩罚世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惩罚世界才会被称之为‘惩罚世界’。而你身为契约者，如果被丢入这类世界，首先要过了你契主属下的惩罚世界，然后再过其它众选的惩罚世界，最后再通过一个随机世界，这才算完。”
“你任务失败足足三次才被打开惩罚世界的通道，也是因此。契约者还有一项权利，就是放弃抹杀任务，虽然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比起进入惩罚世界要轻得多，这也是十三在第一次任务末尾强行将我替代的原因。”
落缘觉得自己懂了什么：“也就是说，十三故意要害我？”
落缘：“不是，他图什么？你们不都是系统？”
“他负责的组别易于积累灵晶，而足够的灵晶可以让我们拥有类人的情感，我与他在对待宿主的问题上存在分歧，”十一说着，对着落缘行了歉礼，“抱歉，连累你了。”
说是这么说，也没听出来有什么歉意啊。
瞬间明白言外之意的落缘默了。
“……算了，”落缘觉得要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表现出歉意实在是强人所难，“更何况就算真的能选，我大抵也是不会放弃的，毕竟这任务我放弃，估计也就轮到其它宿主做了。倒不如我做。只是我选了二，你没事？”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叛逃了吧？
“没事，”十一，“这也是契约者的特权。”
不知道为什么，落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十一应该不会说谎才对。
“我要怎么做？”
“前往半世界，完成‘存在’的固定。”十一一本正经地说着落缘听不懂的话，“系统通讯断开，除了世界检索穿越功能其它都将陷入休眠，每在一个世界留下足够的‘存在’，篡天者就离他们更进一步，但也越容易被系统发现。”
“——时间到了，”随着这四个字的响起，整个空间瞬间化为斑斓的模样，无数混乱的世界片段在万花筒般的周围不断更替变幻，“我已通过你与他之间的联系将你们绑定，确保你们会落在同一世界里。”
“系统十一，告退。”
一切都是那么匆忙。
落缘感受着系统空间的崩塌，忽然心生一种荒诞之感，但却又觉得茫然。
对于十一，她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只知道他是高纬度智慧生命体，没有人类情感，他们之上还有更高一阶的“主神”，负责规范管理。
他们不能直接参与世界，只能和人类达成合作或是契约关系间接影响，他们获得灵晶，而人类则或者另一方面的报酬，包括但不限于生命。
比如说，落缘第一个世界的报酬就是“气运”，虽然最后主角跑了，但怎么说也达到了维持世界的根本目的，更何况跑得也只是那些本不应存在于谢怜身上的，背负无间的那部分怨魂。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说谢怜不是谢怜的原因。
她的阿怜就如她一般，脱胎于原本，但又不属于原身。
而她也看得清楚，她的阿怜对他的情感，第一个世界其实只是执念，哪怕有喜欢，但也只是喜欢——虽然这个喜欢偏执了一点。第二个世界更多的是不甘，那才是那抹于世不容的怨魂对她真正的情感。直到第三个世界——或许是第二个世界的中后期，才化为了最为浓烈疯狂的爱。
当然，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对阿怜提起，就如她不会承认，她在第二个世界的末尾，其实就已经真正喜欢上那个从无间里诞生的神灵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懂喜欢，而第三个世界又来得太快，以至于那份喜欢还没来得及沉淀，就已经被深埋。
直到后来他用生死让它生根发芽，于心绽放。
系统空间崩塌渐趋于完全，落缘也感知到了一种来源于灵魂之间的吸引力。
顺着吸引力飘荡过去，落缘看到了一个尚未构建完全的世界，以及那个世界前停驻着的那抹熟悉的魂灵。
“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微微笑着，带着记忆里如出一辙的无奈，又含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落缘撇了撇嘴，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你这是在问废话”的情绪，手却已经放入了了对方的手心。
“走吧。”
她简洁明了地说道。
他笑：“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手牵着手，从容淡然地就像是在赴一场游刃有余的宴会。
“我的记忆可是也得封印起来的，万一我们遇不上呢？万一我们刚好错过呢？万一我喜欢上了别人……”
落缘怒目而视：“你敢！”
随后在对方含笑的眸光中融化：“我们之间已经是绑定的关系，不会遇不上。如果你出现，我一定会看到你，不存在错过。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
“反正我除了你也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大不了，大不了就换我追逐你。”
“好了，别说了，”他低头看着她轻笑，抬手用食指轻压她的唇，“我哪里舍得啊。”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揽入怀里的星光。
“你说我以后用什么名字好？‘谢怜’这个名字，到底不属于我。”
落缘微讶：“你……你知道了？”
哪怕是分魂，他也不至于如此说法。
只有一种可能——
他知道自己的“本质”了。
“我一直都知道。”
他说道：“对于这个轮回中的谢怜而言，我只是命运错乱中误入他灵魂中的污浊，只不过恰巧融合了他的记忆，占据了他的身体，更改了他的人生。”
“成为篡天者，我才真正拥有自己的人格，延续上个世界本不该继续的因果，从此和你有了牵扯。”
“——我们都已获新生。”
“你有了新的名姓，我自然也欲效之。”
落缘闻言错愕有之，感动有之，但更多的是难为情：“可是我，我并不擅长……”
“名字是一种羁绊，”他道，“而我想要你给我系上。”
落缘在这句话中彻底沦陷。
——这谁抵得住啊！
“那么……时惜？不行不行，黎晓？凌昇？司晨？长昼？——算了，”落缘觉得自己选择恐惧症要犯了，“阿怜，我觉得你原来的名字就挺好的，真的。”
他失笑：“——你怎么这么执着于与‘光’有关的字？”
除了第一个，第二个是黎明破晓，第三个是旭日初升，四五更连解释都不必。
落缘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就是我的光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落缘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世界就已经近了。
“现在想不出来没关系，我们还有许多时间，”他微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现在，该说再见了。”
这是道别，也是希愿。
而在最后的最后，他听到她忽又响起的声音。
“顾—月—谣。”
“——记住啦，这是我最初的名姓。”
—题外剧场—
落缘：突然发现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落缘：十一身为系统一开始就知道，阿怜成为篡天者之后也明白，而那个时候我还对自己的演技有着强烈信心的傻白甜（大雾jpg
十三：醒醒，你除了傻就是蠢。
【十三已被管理员十一踢出群聊】
十一：别管他，你做的够好了。
正在改名中：阿萱也是我的光啊。
姬凰：敢于飞蛾扑火还真的如愿以偿的小傻子。
戮绝：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给别人还嫌不够的蠢货。
落缘：……
落缘：突然发现，你们两个好像挺配的。@姬凰@戮绝
戮绝：……
姬凰：姐姐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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