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玺嘴里咬着一方手帕,看着腹部的血洞。
凭他现在仅有的能力,根本无法使肉体的伤痕愈合。
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好完全,紧接着旧伤又添新伤,真是流年不利。
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运气以后,月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地上倔强地爬起来准备下山。
濮阳王氏来势汹汹,王昭又死的太过蹊跷。
今朝他元气大伤,如果硬碰硬,自己百口莫辩。
查不清事情真相不说,恐怕自己这条小命都得白白搭上不成。
利害关系一清二楚,月玺十分识时务。
先找个地方把伤养好,等他活蹦乱跳,再去跟那群老东西斗智斗勇。
还敢捅他,月玺拄着木棍想起来就气愤。
想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小神仙,竟然被一个糟老头子捅成这样。
啊,他快气死了,气的他心肝脾肺肾都疼。
残月如钩,月玺托着伤躯在山路上行进。
乱成一锅粥的蓝氏此时派出了所有的弟子,务必抓住月玺。
云深不知处,被火光照亮了整片天。
熊熊烈焰燃烧,月玺看着被映红的黑夜,心里深深的愧疚。
王昭的死与他无关,但让他袖手旁观那又是绝不可能。
况且事情严重的地步已经到了濮阳王氏派人来,这次受伤的是自己也就算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给蓝先生他们带来什么麻烦,这是月玺不想看到的。
他一边还想着什么时候蓝氏,担心蓝氏因为他而被濮阳王氏迁怒。却完全不知道,等在自己前面的会是什么。
月明星稀,云深不知处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平日里走惯了的路,今夜走起来分外的坎坷崎岖。
月玺下山之前还在遗憾,这一走,没能和蓝曦臣好好告个别。
计划要送给蓝曦臣的小羊还放在他的枕头边,给蓝先生准备做新的点心也还没有开始。
还要忘机兄和魏兄的事情,聂兄和江兄。
没能去看莲花坞的荷叶田田,也没能去清河的净室走一遭。
想着想着,月玺心中突感一阵寂寥。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世间,如今却要一个人离开。
忽地就想起那日离开的蓝峰泽,峰泽兄那时候怀的是怎样的心情已经是不得而知了。
但月玺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很难受,胸口像是缺了一块什么的。
越是回想,越想回头。
越是回头,越是犹豫。
回头的那片刻功夫,看到从密林小路走过来的白色的人影。
恍惚间月玺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竟是衣衫染了血迹的蓝曦臣。
一向衣冠整齐,注重仪表的蓝曦臣,在月玺的眼里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狼狈,最为宝贝的抹额都沾了血迹。
月玺站在原地,担忧的看着走过来的蓝曦臣。
还未开口,当胸就是一剑。
月玺只感觉全身的神经剧烈一痛,瞳孔无限放大,震惊的看着对他挥剑的蓝曦臣。
而蓝曦臣手上此刻拿的剑,不是月玺的九华剑,又是什么?
剧痛过后就是麻木的震颤,当胸那一剑从左肩一直划到了月玺的右下腹。
月玺一身血衣站在月色当中,整个人透着无与伦比的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