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哈利的笑僵在脸上，他十分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但他也明白，德拉科说的没有错，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他如实告知：“是的。”

名字说出口，犹如一个情绪宣泄的开关，哈利感觉隐秘的心事也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那个疯女人。”德拉科想到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女人光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出她的疯狂，但她的心狠手辣，一次次突破德拉科的想象。

贝拉特里克斯绝对是德拉科心里排名第二的可怕怪物。

“我亲眼看到她杀死小天狼星，”哈利沉陷在回忆里，脸上痛苦之色一眼可见，“我不明白，她是小天狼星的堂姐，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从小长大的至亲，她怎么能...她怎么下得了手...”

德拉科听见哈利压抑的哭泣声，不由一怔，他十分确信自己没听错，哈利此时悲痛万分，他不确定自己此时要不要安慰他？

安慰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心理交战没有很久，败给了他心里莫名的情感。

好吧好吧，勉强安慰一下他吧！德拉科烦躁得一把揽住哈利，往自己怀里拉，好使他的头可以靠在自己肩膀。他要是流泪，绝对不想被哈利看见，哈利想必也同样如此。

同时他恨恨地想，哈利要是推开他，他再也不会安慰这个讨人厌的波特！

哈利没有如德拉科所想的推开他，哈利此时确实需要安慰，不论是哪种，至少让他心里好受些。

没有被推开，德拉科说不出心里到底是失望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他几次想要开口，却想不出安慰的话，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你和小天狼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教父，我唯一见过的活生生的至亲！”

德拉科很想说，哈利不是还有姨妈吗？转念一想，能让哈利住在如此狭小破旧不堪的屋子里，想必这位姨妈也不怎么样。

“我曾经以为，我能够和他开始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曾经幻想过，我和他穿梭在不同的地界，可能一起追捕黑巫师，成为厉害的傲罗；可能找个人烟罕至的峡谷，或者小山坡也不一定，盖一所房子，只够住我们两个人就行....为什么他会死？我多希望那都是假的...”

德拉科认真地听着哈利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话，这可能是哈利第一次对他完完全全地剖白，如果他想，这是个完美的攻击哈利的机会。

可是德拉科没有一点伤害哈利的想法，反而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看到过的安慰人的话语，他冥思苦想了许久，才说：“小天狼星肯定也幻想过和你一起生活的样子，他或许不是个好人...”

哈利愤然地打断他：“他是个好人！没有人比他更好！”

德拉科妥协：“好好好，波特，小天狼星是整个巫师界，加上麻瓜界，第一好的人。他想去的地方，你可以代他去...”

“可是我不知道他想去哪里。”哈利再一次打断他。

“那就想想你想去哪，小天狼星那么爱你，只要你想去，就一定会和你一起去。”德拉科说的信誓旦旦。

哈利也终于从小天狼星身亡的遗憾和茫然的牛角尖里走出来，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他总是不由自主去想小天狼星口中的不一样的生活，却忘记了小天狼星不仅想带他去看他所喜欢的风景，也想知道他渴望的生活是何种模样。

“可是，我只想和小天狼星一起，那就足够了。”重要的永远不是风景，而是和谁。

德拉科叹了口气，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波特，带着他的信念活下去，至少你还记得他，他能活在你心里，陪着你过完一生。”

“我每次入眠都会梦到死去的人，塞德里克学长，弗雷德，邓布利多校长，多比，斯内普教授...他们在流血，他们在尖叫，他们在恨我，恨我害死了他们！”哈利去对角巷采买生活必需品时，总是会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窗户外面，小心地偷窥着乔治，暗示自己其实弗雷德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做着店里的生意，为创出新奇的把戏而苦恼。

这种欺骗没有成功过，韦斯莱的双子从来都是成双结对出现，乔治没办法分身出来假扮另一个，他清楚明白因他而造成的伤痛有多么巨大。

“他们才不会恨你，波特。”德拉科不知道为什么哈利会出现如此可笑的想法，把一切过错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他往后错身，捧住哈利的脸，好使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他们要恨，也该恨伏地魔，你杀死伏地魔，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也为他们报了仇，他们没有白白地死去，这都是因为你。”

“我...”哈利怔然，自己坚信的想法和德拉科说的话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对立面，他不知道该相信自己，还是德拉科了。

“波特，你看，他们死了后还不放心你，还要时常出现在你梦里看看你，可能样子会有点可怕，但是这也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你知道的，波特，幽灵都是以自己死前的样子存在的，灵魂肯定也是这样，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治病，你该不会其实是想要他们变成幽灵时时刻刻跟在你旁边，跟你絮絮叨叨一大堆，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光荣的事。”德拉科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活泼一点。

“我才没有。”哈利立马否认，没多久眼神闪躲着，不好意思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我根本不值得他们关心。”

“你当然值得，你是最好的人，因此才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人愿意呆在你身边，别妄自菲薄，波特。”德拉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话里掺杂着他多少真心。

“你说谎，”哈利目光直白地看着他，“你之前才说小天狼星是最好的人，我没有小天狼星那么好。”

德拉科被哈利质问，竟然有点不敢和他对视，心跳频率也加快了，并且还有跳得更快的趋势，他都要怀疑心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他眼睛极快地向旁边转动了一下又转回来，语气坚定：“我刚刚确实说谎了，波特，我没有接触过小天狼星，我都是道听途说，他是你心里最好的人，可是你在我看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