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全，恍然如梦】5

"师兄——"

"昊辰——"

璇玑与褚磊等人围上去，将昊辰扶起，只见他眉头紧蹙，面色惨白，殷红的鲜血自唇边不断涌出，模样凄惨。

小银花却是一个箭步窜到禹司凤身边，见到主人呼吸平稳，伤情得以控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既然褚璇玑的师兄已经自顾不暇，那她还是带着主人尽快回到离泽宫为好。

"师兄——你别吓我！"璇玑慌乱地用袖子去把昊辰口中溢出的鲜血，触手一片温热黏腻，愈发胆战心惊，她从未见过向来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师兄如此苍白羸弱的样子。

"红姑姑，你快看看师兄！"璇玑扭头冲影红求助，她知道若非自己任性，昊辰断然不会沦落如此危险境地。浓重的愧疚感充盈在胸腔里，她握着师兄冰冷修长的手，试图予他一丝温暖。

影红运起灵力，游走昊辰周身经脉，发觉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神情变得格外凝重。

"昊辰逆行阳厥功无情诀，用九转还丹之法救禹司凤，气血逆流，且……"影红蹙眉，"他原本就有内伤，还强行运用如此凶险之法，只怕是有性命之虞。"

"什么？"褚磊大惊，将昊辰揽进怀里，用温和的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一面厉声斥责璇玑，"璇玑，你看看你任性妄为将你师兄害成了什么样子！"

倘若昊辰真的出了事，他真是无颜面对恒阳师兄。好好一位少年英才，却为了救那不想干的禹司凤，落得性命垂危之境。

"师兄有内伤？他……他为何不说？"璇玑的眼中泪花闪烁，攥着昊辰的手愈发用力，她陡然发觉，原来师兄有事比司凤更教她忧心。

此刻她满心懊悔，不该为了救司凤而将连累昊辰师兄。

"唔——"昊辰发出一声低吟，又呕出一滩污血，浑身瘫软依靠在褚磊身上，意识昏沉，只是那紧蹙的眉宇和满头冷汗彰显他所承受的痛苦。

众人皆是被他吓了一跳，格外惊惶不安。

影红惊讶道，"奇怪，为何昊辰居然身中妖毒？"

"妖毒？"和阳大惊，"妖毒非同小可，难怪昊辰痛苦如斯。"

小银花听闻却是心头一颤，她绝不能让自己和禹司凤的真实身份暴露，不管那昊辰身上的妖毒是否同禹司凤有关。

璇玑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鲜少流泪，此时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在地面上，连绵不断。

若是昊辰真的因此而死去，她绝不会原谅自己，又或许，她会随他一起去了，奈何桥边同他道一声歉。

"只要你认罪伏法，在仙牢修炼千年，重归天道，我仍旧可以护上你！"他屹立云间，苦口婆心，只盼她能回心转意。

换来的，却是她不屑一顾的嗤笑，目光冷冽，犹如一柄利刃，贯穿了他的心。

望着她自落仙台坠下，穿透层云，有那么一瞬，他是想追着她一道跳下去的，不管天界纷扰，只随性随心。

再后来，桃花树下，他抬首望见枝丫上睡得香甜的小姑娘，他知道，这一世，是他挽留她的最后的机会。

"璇玑……"他无意识地唤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名字。

"师兄，我在呢！璇玑在呢！"原本趴在床榻边小憩的璇玑听见昊辰的声音，连忙睁开惺忪睡眼，略显憔悴的脸蛋上满是惊喜。

昊辰费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少女面孔，他想，她居然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未同禹司凤在一起，原来自己这师兄在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席之地的。

"师兄，你慢点。"璇玑小心扶着昊辰从床榻上坐起身，甚至贴心地将软枕垫在他身后。

昊辰打量四周陈设，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了少阳派，正是在自己的卧房中，那禹司凤呢？

璇玑瞧见昊辰干涩苍白的嘴唇，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来喂他喝下。

"璇玑，我昏睡几日了？"温热的茶水淌过喉咙，昊辰的嗓音总算不那么低哑，他抬手替璇玑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五日，整整五日。"璇玑说着便低下头去，话语里带了哭腔，"爹爹和红姑姑他们都吓坏了，连忙将你带回少阳，还……还惊动了师父他老人家。"

"是师父替我疗的伤？"昊辰心下感动，他知道恒阳原是在闭关修炼，此番定是为了他的伤势才出关。

待在凡间这些年，他始终对恒阳心存感激，也心怀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继承恒阳的衣钵，带领旭阳峰的弟子们走下去，他终是要回归天界。

也正因如此，为了报答恒阳的这份恩师情意，他平日里操劳旭阳峰上大小事务，监督弟子们修炼，为的便是将来有朝一日他离开了，旭阳峰仍旧后继有人，不至于败落。

"是，师父为你运功疗伤了三次，才将师兄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为此，褚磊狠狠责骂了她一顿，若不是看在她还要照顾昊辰的份上，定是要将她关入明霞洞内自省思过的。

恒阳见自己最得意爱重的弟子受了如此重的伤，也是痛心疾首，虽未对璇玑加以斥责，心中却难免有些气愤。

"师兄，都是我的错，连累师兄受了这般折磨，险些丢了性命，是璇玑太自私了。"璇玑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将坠未坠，楚楚可怜。

她原本只是想救禹司凤，却不成想差点害死了朝夕相伴四年的师兄。

这五天她不知过得有多煎熬，自责愧疚一点点蚕食着她的心，恨不得替昊辰承受所有的伤和痛。

"傻丫头。"昊辰摸摸她的发顶，觉得自己的伤受得也算值得，将她这般狠狠吓一吓，往后便不会再一意孤行，任性冲动了。

"师兄没事了，你无须再自责。师兄只望你往后量力而行，切莫再莽撞行事。"他拭去她眼角的晶莹，"你要知道，若此次受伤的是你，师兄只会比你更忧心难过，还有褚掌门，玲珑，敏言他们，也会为你担忧。"

"我明白了，往后璇玑都听师兄的。"她拍着胸口保证，破涕为笑。

"对了，师兄，红姑姑说你为司凤疗伤前便受了内伤，还说你身中妖毒，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歪着脑袋，托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