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一天,越来越近了,离大婚越来越近了,忐忑、担心、忧虑,环绕在云无霜周围。她静静坐在台阶上,掰弄着手指,欣赏着院里的小风景。
云府里里外外都开始装饰上红色的锦绣了,贴上喜字。云无雯气得要命,整天关在屋里。
挽祎走过来,陪云无霜坐下。“小姐很紧张吗?”挽祎问。
“有点吧,不知道此去是否能回了。”云无霜面上无表情,内心担心地要命。
云无霜思考着父亲口中所说的“目的”:目的?我对他有用吗?
“小姐不必太过担心,嫁去凓王府,又不是去地牢。”
“还不如去地牢。”云无霜嘴里轻声喃喃道。云无霜明白,进入皇室,各种明争暗斗会向她袭来,所有一切都不简单,进入皇室就不能再相信表面了,需要三思而行。“让我自己静静。”云无霜走进房间。
她推开窗,站在窗前,闭上眼,做出祈祷的动作,虔心地道:“母亲啊,母亲,你在天有灵,保女儿嫁进凓王府无难。”
做到桌边,端起茶正要往嘴里倒,细心的她发现水上漂着几粒微乎其微的白色颗粒,她放下茶杯,走出房去。
她四下望望,又仰看向屋顶上,屋瓦上一人单膝跪坐在那,再熟悉不过的人啦,此人叶鑫。他朝着云无霜笑笑,道:“挺聪明的。我先走一步了,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叶鑫就从房屋另一边离开。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没想到现在开始就要事事谨慎,“不知道是什么毒,幸亏我机警,”云无霜庆幸地道,“叶鑫的下毒技术太烂了。”
“小姐!那边有个人突然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不知道去那哪了,小姐您没事吧?”挽祎急匆匆走来道。
“没事,他是叶鑫。”
“叶侍卫?他来作甚?”
“再次测试。”云无霜叹一口气,真不明白,这个凓王到底想测出点什么。
就因为叶鑫下了那一次毒,连午时云丞相送来的饭菜都仔细检查了几番,弄得云无霜胆战心惊的。
这下午更不可能好好过了,云无霜坐在房里,手撑着下巴在思考。挽祎端来一杯茶,云无霜又神经质地问:“这茶没人碰过吧?”
“小姐,您放心吧,刚沏的茶,没人碰过,”挽祎把茶递给云无霜,“您真当叶侍卫有空来给您下毒。”
云无霜接过茶,喝了一小口。几丝和煦的风吹进来,穿过她的发梢,她放下茶杯,转头望向窗外,“心情本来就不好,凓王还不停测试我......”
真的是玩她心态呢!
“小姐,今日阳光这么温暖,不去院里走走吗?”挽祎撇开话题。
“好吧,”云无霜叹一口气,“总比待在屋里干坐着好。”
院里花坛里金灿灿的菊花盛开,这些菊花还是当年慕容夫人种的,慕容夫人喜欢菊花。菊花不必比那华贵的牡丹逊色,春兰秋菊,各有看头。
云无霜让挽祎拿来剪子,检查看看花坛里有没有杂草。云无霜认真检查着,真正修剪着,没注意到云谷荣走了进来。
“菊花的寓意,你知道吗?”云谷荣问。今日皇帝批准云谷荣可以不用来上朝,原因很简单:女儿要出嫁了,当爹的就多陪陪她。一嫁,就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云无霜一惊,看到是父亲,将剪子搁在花坛边,欣赏着眼下的一朵朵菊花,回答道:“寓意......高洁、正直不屈。”
“是的,你母亲希望,你能做这样的人。”云谷荣意味深长道,“这些菊花,是在你两岁左右栽的。”
“女儿明白。”云无霜乖乖点点头。
“若是凓王像我刚刚那样突然问你问题,你要回答得肯定,不要似真似假。”云谷荣叮嘱道。
云无霜默默想了想:父亲没有说一定要对凓王说实话,依父亲的意思,要把假话说得像真话一样?
希望没有曲解云谷荣的意思。
“知道了,也许我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还有......”
“还有什么?”
“以后,不管是谁,都要提防着,听到没?”
“就算父亲不说,我也会小心的。”
那就还用说吗,凓王的两次测试,是在磨练她吗?云无霜还有许多问题不能解,这个凓王,肯定能告诉她!
“那就好。”
云谷荣走后,云无霜心情不仅没有舒解,却觉得更紧绷了,拿起剪子继续修剪着,轻声自言自语道:“明明就是嫁人嘛,为什么父亲这么紧张,难道真像父亲所说,表面是娶我,而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越想越有些害怕,她印象里的凓王冷漠、严峻,她开始害怕,要是她说错话怎么办?要是她得罪了他怎么办?
没人能回答她,只有自己去找答案,就等到明天,答案肯定会揭晓的!
因为心情的焦虑,云无霜生怕晚上睡不着,叫挽祎准备几颗红枣。
夜幕降临,云无霜吃完了红枣,一上床榻没一盏茶就睡着了。 想放轻松,却没有办法,云丞相跟她说了这番话后,让她加倍地担心了,明天到底会怎样,真的预料不到。
这一切,交给时间吧。
第二日早晨,挽祎寅时就把云无霜叫起来了,平常云无霜都是辰时才起来的,突然提早了这么多,根本起不来啊。
吃完云丞相送来的早饭,又跑回去趴在床上睡了一个时辰再多一点,挽祎拿她没办法。
到了辰时,挽祎再次“艰难”地把她叫醒。
云无霜坐在铜镜前,挽祎帮她梳发,云无霜打着哈欠,“下午才开始,急什么?”
“起得早,可以多准备一会儿。”
“哎,有什么可准备的。”
梳完后,就到了午时,吃着饭,道:“怎么感觉今天上午过得好快。”
“可能是因为事情多了吧。”挽祎道。
午时过后,云无霜穿戴着霞披凤冠,头上盖着盖头,盖头虽然是薄薄一层,可视线不是很清楚,看到得都是红红的一片。脚蹬红色的绣履,身穿喜服,腰系流苏飘带。
挽祎扶着云无霜穿过走廊出来,远远望到,云府门口一辆华丽的红色大轿子停在那,轿身红幔翠盖,角上挂着丝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