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剩几个人在亮着灯的教室里面晚自习。苏暖在埋头写着试卷,其他人收拾好书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苏暖说:“苏暖,你最后一个走,记得关灯啊。”
苏暖头也不抬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那个同学就离开了教室。
苏暖写完试卷上最后一个字,动了动肩膀,只听到喀拉喀拉的声音,动这么几下疼得她呲牙咧嘴。她将卷子收进书包,拖着疲惫的身子关掉了灯,拴上教室门,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摸索到楼梯口。
—另一边—
“就算是表演需要,你也不能染银色头发!这是违反校规!”老师气冲冲地训斥着正在对着镜子练习舞蹈的白戮,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回头对老师咧出了一口白牙。
“不让我染银发,那我就去染金发好了。”
“喂!白戮你这臭小子是又想被处分吗?!你要是敢染金发我就取消你参加文艺汇演的资格!”
白戮没听见似的,拿起自己的背包,喝了一口水,推开舞蹈室的门,向楼梯走去。
苏暖摸着黑往楼梯走,撞上了一个人,她连忙往旁边退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后脑勺要和楼梯亲密接触时,她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扣住了。
“啊……抱、抱歉。”苏暖稳住身形看向前方,虽然楼梯间太暗看不太清五官,但苏暖看见他的发色,就能确认这人是白戮。
整个学校只有一个染银发的,不是白戮还能是谁呢。
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到刚刚自己的腰还被他的手扣住,她的脸就止不住地发烫。
“……下次小心点。”白戮看着苏暖捂住脸,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快步走下了楼梯。
“啧……也太丢人了吧……”苏暖懊悔地敲着自己的头,第一次跟人碰面就丢人成这样,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
—
“诶……那不是……”白戮在食堂打好饭,看见苏暖坐在窗边,连忙端着餐盘走过去。
苏暖看见他貌似很惊讶。
“……你,怎么会坐在我旁边?”
“……我,我们不是昨天在楼梯间碰过面吗……如果不能坐这的话,就算了。”白戮有些沮丧地端起餐盘准备走。
“啊没有!你你你,你坐这吧,没关系的。”苏暖慌忙摆摆手,白戮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白戮拿起了筷子却没有夹菜,光顾着看苏暖了。
“唔?我吗,我是高二(4)班的苏暖。”苏暖清浅一笑,却让紧盯着她的白戮晃了神。
“嗯……苏暖……”白戮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苏暖吃完了午饭,他也跟着苏暖出去了。
“……喂,我要回宿舍的,你跟着我进女生宿舍不会被认为是变态吗。”苏暖无奈地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白戮,心底却泛起莫名的甜蜜。
“那、那你中午要好好休息,下次见!”白戮转身,逃也似的溜走了。苏暖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低下头叹了口气。
这个街舞社社长……虽然老师都说他叛逆,不听话,但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她转身上了宿舍楼。
—
白戮练习舞蹈练得心不在焉,同社的成员看见他跟不上拍子好多次,忍不住往他肩上捶了一拳。
“喂,你可是社长啊,平时动作都不会错的,今天怎么回事?”
白戮没管被打痛的肩膀,坐在一旁喝了口水,问道:“喂,你不是高二的吗,应该认识苏暖吧。”
“当然了……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长得还好看,高三都有不少追她的,也就老大你整天泡在舞蹈室里面,现在才知道高二有苏暖这号人吧。”社员毫不吝啬地夸了一番苏暖,突然生起了八卦之心,“老大,你突然问她干什么,该不会……”
白戮点头,老实承认道:“我想追她。”
“不是吧……她那个样子,和你八竿子都打不着吧。反正我觉得她这种好学生肯定不会喜欢会染发的坏学生。”社员以为白戮是随便说说的,便开了个玩笑。
第二天。
“那是谁?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帅的?”
“笨啊,那不是白戮吗,这你都认不出?”
“卧槽?!那是白戮?他不是银发吗?”
“可能被老师逼着染黑了吧……”
白戮一进校门就引发了热议,连站在门口查仪容仪表的老师都觉得惊奇。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这小子去染黑头发,老师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十分欣慰。
他去舞蹈室时,社员们惊掉了一地下巴。
“卧槽?老大你去染黑了?”
“有生之年系列啊……得拍张照发朋友圈。”
最惊奇的要数昨天说苏暖不会喜欢染头的坏学生那个人了。
“老大……你来真的?”
“……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的?怎么,黑发很奇怪吗。”白戮挠挠头,对着镜子思考良久,也没挑出什么毛病。
就是没银发看着习惯而已。
“喜报——我们要有嫂子了!老大还特地为嫂子染黑了头发!”那个社员一说话,整个舞蹈室就炸开来了,白戮想阻止都来不及。
“老大,我们嫂子是谁啊?”
“嫂子好看吗?”
“那你这不废话!嫂子不好看老大怎么看得上!”
白戮被他们吵烦了,大吼一句:“要翻天了?不练习了?”
舞蹈室里瞬间寂静无声了。
“老大,透露点嫂子的消息呗,我们保证不去乱传。”有一个胆大的社员率先发言,他们都期待地看着白戮,等着白戮的回答。
“咳……那个,还不是你们嫂子。”白戮尴尬地咳嗽一声,扭过头去。细看会发现,他脸都红到耳根子了。“就是……高二的苏暖……我警告你们啊,在我把她追到手之前,不准去烦她!”
“是!”社员们回答得很大声。
—
从白戮染完黑的那天以后,苏暖每天早上都能在抽屉里看见一杯牛奶和一个面包。她每次都会叹口气,把放在抽屉里的早餐吃完,虽然无奈,心里也暖洋洋的。
午餐时她同学永远没有坐在她身边的机会。有想要坐过来的,都被白戮瞪回去了。
用点脑子都能知道早餐是谁送的了。
她知道白戮为她做的事,她也在悄悄地为他付出。
她会在午休时间往白戮的包里塞一瓶水。
她会特地减慢写卷子的速度,就是为了等白戮排练完,和他一起走出校门。
—
“唔……”她托着腮险些睡过去,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不由得心生疑惑。
都七点半了,白戮还没有排练完吗?
苏暖看着墙上的钟表,每过一分钟,她的心慌就增加一分。她顾不上拿起书包,就跑上楼去舞蹈室,气喘吁吁地推开舞蹈室的门口,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委屈地抿了抿唇。亏她还这么急地跑上来,原来他们早就走了……不知道哪来的酸意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哭得肩膀都在抽动。
“什么嘛……我在哭什么啊……他也没说过喜欢我啊……”苏暖嘀咕了两句,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戮跑到高二(4)班的教室里,看见苏暖的书包还在,但苏暖却不在,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不是吧……她去哪了啊……”白戮看着手里的一大束花,有点欲哭无泪,难道自己的表白计划要泡汤了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嫂子在舞蹈室呢!老大你快来!”
白戮揉揉眉心,苏暖怎么去舞蹈室了呢……不管这么多了,先冲上去再说。
他推开舞蹈室的门,看见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里发出点抽泣声,他心头一紧。
怎么就哭了呢?
他扔下那束花,跑去角落里捧起苏暖埋在膝盖里说脸,手忙脚乱地帮她抹掉脸上的泪痕。
“别,别哭了……”白戮活了十九年,还从来没有哄过人。看见苏暖在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暖看见他,反而哭得更凶了。
“你……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来……我在教室等了你好久……呜呜呜……”
“我我我……我喜欢你!”白戮下定决心,喊出了这一句。
苏暖愣住了。她抽抽鼻子,止住了眼泪,愣愣地看着白戮。
“我是在准备给你告白才那么晚没来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白戮说得很小声,但苏暖听得一字不漏。
“你准备个屁啊!!害我误会你!你直接跟我说喜欢我不就好了!反、反正我也喜欢你好久了……”苏暖越说越小声。
白戮勾起一抹笑容,靠近了还在碎碎念的苏暖。
“你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什么……?”
“你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我想听。”
“我喜欢……唔……”
苏暖的嘴唇咬下去像吃了一大口棉花糖一样甜。白戮不太爱吃甜的,但却喜欢极了苏暖嘴里的甜味。
“……流氓!”苏暖脸红地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男朋友亲自己的女朋友可不算流氓呢。”白戮用鼻尖蹭蹭苏暖的脸颊,十分满足地抱住怀里小小只的人。
“脸怎么那么红呢……是不是太喜欢我了?”
“……你就喜欢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