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已经突破井陉,邯郸危在旦夕,恳请大王移驾!”赵国丞相颤巍巍地请谏。
“恳请大王移驾!”
朝堂文武全部跪倒在地。
赵王颓废地瘫坐在宝座中,国都危急,大势已去,一切注定,无可奈何。
“哪位将军,敢与秦军一战?”赵王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嘲讽自己。
无人敢应,无人回答。
这世上,终究只有一个李牧。
“大王,探子回报,除了王翦的三万鹰狼军,秦将杨端和还率领了二十万河内军正在进围邯郸。”一个年轻的武将斗胆进言。
言下之意,赵国完了。
“拖出去……”赵王摆手。那名武将大惊失色。
“算了。”赵王放下手,杀谁都没有用。
“父王,儿臣愿为先锋,誓与邯郸共存亡!”年轻的公子嘉站出来,泪流满面。
“……”赵王先是错愕,随即欣慰地笑了。没想到,平日里这个最不起眼的儿子,会成为自己最后的希望。
“郭开,你带着赵嘉,逃去代郡吧。以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也算为我赵氏留后。”
“不,父王,我不走!”公子嘉哭喊,不少文臣武将也都跟着悲戚落泪。
“要走就一起走,儿臣不要与父王分开!”赵嘉跪在地上,悲天呛地。
向来懦弱的赵王坐直了身体,此刻竟然前所未有的坚定:“总要有人留下来。”
“臣愿与大王赵国共存亡!”受到年轻的公子嘉的感染,众大臣也义气决然。
“臣愿与大王赵国共存亡!”
最终,大臣郭开带着公子嘉,以及部分赵氏宗族的后人,连夜逃离了邯郸,向着代郡而去。
悠远清泠的琴声,清澈的潺潺流水,一盏酒,一把剑,两个身影。
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颓然洒脱。
“琴声乱了。”洒脱的说。
“明明是你弹剑弹错了。”危坐的反驳。
“是你先错了。”
“好好,就如你所说。”
沉默片刻,弹琴的说:“今日赵国之祸,乃燕国明日之危。”
“嘁,管他呢,你照做你的天下第一琴师,我安心喝天下第一美酒。国家大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左右。”弹剑的说。
“阿轲,你是卫国人,怎能了解国破家亡的痛苦。”
“高渐离,你再那么叫我,我就让你没机会看到国破家亡。”荆轲哼道。
高渐离微笑:“那就多谢了。”
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易水河畔逍遥物外的气氛,荆轲不悦地皱眉。
“高大人,高大人,您可真是让小的好找。”一个宫廷侍卫急匆匆地赶来:“我家公子今晚将在府上宴请宾客,特来请高大人入席。”
“燕丹?”荆轲问。
侍卫怒道:“大胆刁民,怎么敢直呼我家公子名讳。”
“因为在我眼中,燕丹和赵丹楚丹齐丹没什么区别啊。”荆轲手中的短剑入鞘。
侍卫的裤子掉了下来。
“……”侍卫连忙抓住裤子,又惊又怕,再也不敢嚣张。因为他想起来了,听说这位绝世琴师有一位朋友,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
高渐离道:“官差大哥见谅,我的这位朋友生性古怪的很,还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侍卫连道不敢不敢。
“能否告知今晚的宾客是哪位?”高渐离问。
“是我家公子的好友,樊於期樊将军。”
“那个打了败仗逃到燕国的秦国将领?”荆轲嘿然,瞧瞧这太子的品味。
得到高渐离会去参加的答复后,侍卫便离去回复太子丹了。荆轲道:“干嘛要去参加那样的麻烦事,我很讨厌那个燕丹。”
高渐离哈哈笑道:“因为太子府上的宫女都很漂亮啊。我抚琴一曲,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恨不得投怀送抱。”
荆轲瞪大眼睛:“你你你,我从未见过如此……”
“当然,没有阿轲你在,我还是不开心的。”高渐离看着易水河面道。
荆轲一挥剑,无声无息,易水在一瞬间断流了。
高渐离鼓掌:“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啊阿轲。”心想,无论看多少次,还是那么惊人。
“别那么叫我!下次斩断你弹琴的手。”荆轲生气地说,脸上带着笑意。
“王翦,可敢与我一战!”赵国军队中一个武将持刀冲出,勇气可嘉。
秦国二十万大军兵临邯郸,赵国能做的一切,不过是负隅顽抗。
王翦毫无斗志地问:“你是谁?”未能与李牧再沙场上兵戎相见,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赵国中将军赵荣,听说过吧。”赵荣哈哈大笑,人生能有如此豪迈的一刻,真是不负……
一点冰凉在脑袋里蔓延,赵荣的视线渐渐浸入一片血红。好疼。
赵荣落马身亡,眉间插着一只羽箭。
“不认识。”王翦放下铁弓,唉声叹气,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陈胜三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啊。明明觉得那个赵荣还是很勇敢的,这样就死掉也太可怜了吧。
“王将军真是个大坏蛋啊。”项羽心有余悸地说。
“我长大了可不要变成这样。”刘季说。
“……对!”陈胜用力地点头。
“投降吧,不要打了。或许,大家还能活下去。”赵幽缪王站在城墙上,哭着下令。
满朝文武心怀感激,诚心地跪倒在地,向他们的大王献上最后一次顶礼膜拜。
哭声和抽泣声在呜咽的风中久久不散。
“打不成了……他们要投降了。”刘季突然说。
立刻有人向王翦汇报了刘季听到的消息。
王翦笑了笑,真是没趣。他脱下铠甲扔给手下先锋,策马向着敌阵冲去。
“投降了就快给老子打开城门!”
十万赵军无人敢动,任他从千军万马中穿过。
希望燕国能让自己更热血沸腾一些。王翦骑着马,大摇大摆地走进赵国都城,不,以后就是秦国的邯郸郡了。
两日后,赵国灭亡,赵王被俘的消息传到了代郡。
公子嘉正怀抱着一名歌妓作乐饮酒,听到消息后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敬父王,哈哈哈哈……”
于是歌乐继续,声色不止。
领受托孤重任的大臣郭开来到公子嘉身边道:“如今大王不再,复国任重,还需公子早日称王,示正宣统。”
“胡说,父王明明让我,做个普通人,没让我复国。”公子嘉醉醺醺地说。
郭开叹道:“那公子当日为何慷慨激昂,愿与赵国共存亡?”
“嘿嘿,不懂了吧。”公子嘉扯着郭开在他耳边道:“我不说,父王怎么会让我走呢?”
郭开流下眼泪:“公子聪慧过人,足智多谋,更应该将这才华用于天下大业啊。”
“你,你真觉得我能当大王?”公子嘉指着自己的鼻子。
“微臣愿辅佐大王,死而后已。”郭开跪倒,大声说道。
公子嘉哈哈大笑,一把推开歌妓,站起来道:“既然如此,就以这代郡为号,本公子以后便是代国代王!”
众人面面相觑,皆拜伏行礼。
郭开哭着道:“大王英明神武,可先与燕国结为同盟抗衡秦国,日后定能成就大业。”
“找人在赵国散布了李牧与秦国勾结的消息,赵王就把李牧杀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哥,你明白吗。”两兄弟在月下对酌时,蒙毅对蒙恬说。
“大王不是赵王那种人。”蒙恬说。
蒙毅嘿嘿一笑:“谁能说的准,万一也有这种人深得大王的信任呢?”
蒙恬问:“所以你找来散播谣言的人,在赵国地位也不低吧。”
“那是当然,买通他我可是花了好大代价。”蒙毅将酒一饮而尽。
“赵王的宠臣啊,郭开,有听过吗。”蒙毅笑道。
郭开跪在代王嘉的脚下,已经略显佝偻的身影感动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