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三族斩首示众是在次年草长莺飞的二月，行刑那日，霍不疑为监斩官，都城众多百姓围观。
凌益的三族头颅落地之际，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霍不疑，双眼含着泪光：“阿父，阿母，阿兄，阿姊……阿狞替你们报仇了……”
一旁的程少商见霍不疑如此，侧过脸低声对身旁的九晚歌说到：“斯人已逝，晚歌你去开解开解……”
九晚歌轻摇了一下头：“他这般模样，不过是终于大仇得报后的喜极而泣罢了，无需担忧。”
她也曾身负血海深仇，自是明白大仇得报之时的那种感受。
程少商闻言，轻叹了一息：“你们……你当真要让那两位嫁进霍府？”
虽说裕昌郡主和王姈嫁给霍不疑为妾之事已经在昨年冬月就已定下，但因着霍不疑说要等处决了凌益过后再行纳妾事宜，因而两人至今不曾抬进霍府。
她明白好友对霍不疑并无情意，却也无法理解好友为何要应允这件事？
毕竟，世间哪有上赶着给夫君纳妾的女子？大多数女子，即便并不心悦自己的夫君，也断不会主动给夫君纳妾。
况且，霍不疑早就说过此生只她(九晚歌)一人，绝不纳妾，此事陛下也是知晓并且应允过的。
因此，只要好友不点头应允这件事，即使裕昌郡主与王姈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成为霍家之人。
九晚歌浅笑着轻点了一下头：“自然是真的。”
“可是……”
“这里并不是说话之地。待回到府里，我再同少商细说。”
程少商环视了一下众多面露惊恐，却又夹杂着快意的百姓，于是不再说话。
她大抵是明白为何这些百姓为何明知凌益的三族乃是处以斩刑，却还是要来围观。
只因凌益若只是犯了残害忠良之事，于这些百姓而言或许并无多少关系。
毕竟文官武将死了这一个，马上会有下一个上任，对他们的生活其实并无什么影响。
然，凌益不仅仅是残害忠良，他还做出了通敌卖国之事。
倘若当年凌益所做的事成了，那辰国的百姓将是亡国奴。
虽说新的皇权不会将辰国的百姓都处死，但古往今来亡国奴的日子活的多是水深火热。
因此，这些百姓才会在看到通敌卖国的凌益的三族被斩首的时候面露快意。
便是她之所以会来观刑，也是想看到通敌卖国，残害忠良之人的下场。
至于本是不愿前来‘凑热闹’，并且还劝说她也莫要来观刑，以免夜里梦魇的好友，则是因为她执意要来，这才陪她一块来观刑。
…………
…………九府
九晚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后看向坐在对面的程少商：“少商在刑场时想问什么？”
程少商倒也没有吞吞吐吐，而是将自己想知道的问出口：“晚歌，你真的丝毫不介意凌将军纳妾？”
九晚歌轻摇了一下头：“当然。我若是介怀，又如何会应允此事。”
“我与子晟成婚数月，但许是我子嗣缘浅薄，肚子毫无动静。如今的霍家，除了子晟便只有姑母了。子晟纳几名妾室，兴许过个三年五载霍府便能听到稚童的欢声笑语。”
“先不说我了。少商可想好皇后娘娘提起的那件事，如何抉择了？”
至于她和霍不疑至今不曾圆房之事，她便不告诉程少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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