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坐。”众人招呼着让张槊坐下，张槊颔首坐下，稍显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
“既然许家原先乃是大户人家，骤然失火定有案底留着。明日还得请钦差大人前去衙门翻一翻卷宗了。”他轻摇折扇，笑着看向五味。
“没问题，包在本钦差大人身上了！”五味抬起拿着羽扇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拍拍胸脯道。
他勾唇朝赵羽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四目相对，赵羽会意。
夜渐深，众人散。
他独自出了厢房，伫立于院中仰望星辰。五年来的一幕幕自心头掠过，自他遇见她的那天起。“楚公子，您对将军，究竟有没有情意？”他忽然想起她军中将士的那句质问，先前他措手不及，却也无言以对，如今……他勾起唇角，不自觉地浮出笑意。
他从未发现，原来她已那样不经意地闯入他的心，将他的心轻易夺去。而今日她突然的消失，却实实在在叫他看清，他对她的在意、在乎。他发现，他比他想象中更在意，她的离去。他……受不了她不在他身边，哪怕一刻也不行。
可……他终究是一国之君。他不知道，更不敢确定，她是否愿意入宫。
少时师父曾说，帝王之道，六亲情断。儿女情长，许会成为他的软肋。而……倘若她真入了宫，他更不敢承诺护她一世安然喜乐。
种种思绪涌上心头，他第一次觉得，心乱如麻。 他眉宇间拧得更紧，既上心头，又入眉头。
“天佑哥。”她轻声呼唤，他回过神转身看她，笑意盎然。
“睡不着吗？”他轻声问，随后微微皱起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
“嗯。”她倒未曾看他，只如他方才那般望着夜空。“冷吗？怎么穿得这般单薄？”他将外衣轻轻替她披上，语气中似带着一丝严肃的责备。“不冷。”她似受宠若惊，摇摇头粲然一笑。她一笑，他的眉间便舒展开了。
“珊珊，过几日，我便要回宫了。”他闷闷的声音传去她耳中，她下意识地身形一颤。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珊珊，你可愿陪我一同回宫？
多年以前，她也曾在这般深夜中问他，可曾想过要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替他分忧解劳？
她心中苦涩，当时我已准备抛下一切来陪你，可你却委婉相拒。如今我已无法逃离他的掌控，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忽视曾立下的誓言，而你却下定决心要我陪你。
沉默半响，她微微蹙眉，丹唇轻启，及笄那日，我曾对着天地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入王庭后宫。何况天佑哥已经娶妻，何苦再问珊珊？
她说，珊珊乃天下第一善妒之女子，只求此生得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转身离去，他在原地怔愣良久，唇边终泛起一抹苦笑，轻叹一声。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能给她她要的一生一世？当初朝堂之上，她女儿身暴露，朝廷群臣与她，他终究选了群臣而不是她。他将她亲手关进大牢，又予她帅印，让她出征赴战场，让她替他护江山，不顾生死。
他有什么资格，要她舍弃一切入宫陪他？他明知……她要的是自由自在，仗剑天涯。
白珊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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