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槊,若我告诉你,是我将你们俩的丑事,告诉江灏的,你可会恨我?”周玥又笑了,笑得凄凉。
“你……你说的是真的?”张槊震惊地看着她,抬手紧紧抓着她的双肩。
“……那块玉佩,是她亲手交给我的。”周玥并不回答,垂眸缓缓道,“为了……为了求我帮她瞒着江灏,不告诉他……许芙在他出巡之时,进了他的书房找证据。”早在那晚她匆匆回去,就已发现身上的玉佩没了踪影。面对曾经救她性命,令她倾心的少年,她从未想过对他说谎。
“证据……什么证据?”张槊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他要的真相近在咫尺,而他却心生怯意。
“我不知道。”她淡淡地撇过脸,“我只知道,她自尽的前一天,江灏在她房中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还关了她禁闭,说死要让她死在江府中。”
张槊的眼瞳骤然紧缩,那一日……他们约好一起私奔,而他……失约了……
没等张槊在种种思绪中回过神来,江灏的管家已然带着许多家丁冲上来将他一把擒住。
“你们干什么?!”张槊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这一群人。
“哼,你堂堂新晋状元郎,竟五次三番地勾引良家妇女!害死四夫人不算,竟还妄图引诱二夫人,难道不该抓起来送衙门?”管家冷哼一声,对张槊的愤怒不屑一顾。
如今张槊未赴京做官,如何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如此蛮横地抓人,显然便已做好万全准备。哪怕这事被钦差大人知道了,也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张槊与江府四夫人私通并害其性命,就官府屈打成招的本事,再花点钱贿赂那见钱眼开的钦差,不愁这事办不成。管家冷笑着看被擒在地的张槊,竟无半分胆怯慌张。这样的事,他见过的早已数不清了。
“你!”张槊一时语塞,他与许芙两情相悦又如何,早已定亲又如何?如今许府上下死无对证,他再通天的本事也抵不过三人成虎。
张槊低下头,原本雪亮的眼睛顿时暗淡,好不容易问出来线索,却还是没能为芙儿一家报仇雪恨,搞不好还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那一天……也许他早该听江灏的劝。
那天他被拦下无法与那群闯入江府的人问清楚,却反被江灏请入了书房。他与江灏会面不过几次,却早已见识此人之自大狂妄。
江灏对他说,他再怎么搬救兵,终究都是徒劳。
他的乌纱帽足以让他在苏州境内为所欲为而无人能管。他平时对百姓的申冤向来彻查,并且承诺给百姓满意的结果,不过是为了他的威信罢了。官场混迹多年,里面的弯弯绕绕利益往来他不会不懂,只不过是多绕几个圈子,既能达到他的目的,又能获得利益。
江灏说,许芙之事,是她咎由自取。他们一家人,死有余辜。
江灏还说,若他一再执迷不悟,他不介意对他的亲人动手。
张槊自然不会相信,他只想找出真相。可他忘了,哪怕是钦差,也不是没有受贿的可能。
他太天真,天真地认为他可以凭一己之力获得他想要的一切。最后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负了许芙又负了周玥的一片痴心,他未得功名便要丧命荒野……也许还会连累他的亲人。
张槊终于抬起头,看向周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