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他折扇一合，当机立断。
“这么阴森森的，要去你去啊！我可不去。”五味早知他意难改，转头看她，“珊珊，你身体还未痊愈，可不能再冒险了！”
“珊珊，你就留在这儿。”她还未开口，便已被他定下了去留。
她蹙眉看他，“不，我要进去。”
“这是口谕。”她眼神里满是倔强，像极了当初决意陪他生死的样子。他却霸道不似从前，抬手便是一记手刀欲落，最终却停在了半空。
她竟反手止住了他的手腕。
“珊珊！你……”他惊诧。
却见她红了眼眶。
“罢了。”他轻声叹气，“走吧。”
天涯海角，你要陪着，我护你便是。
“徒弟啊！你也纵着她！”五味气得跳脚，“那我也去！也好有个照应。”
一如从前，争论的结果只有一个，要留一起留。
四人进了密道，赵羽手持带着点点微光的蜡烛走在前面，他将她护在怀中，五味被落在最后。
一路走到尽头，徒有四壁的墙，其余……空空如也。
“这里一定有机关。”微弱的烛光下，他的眼眸分外明亮。
话音才落，于长不见来处的密道中又生出声声回响。
“分头找！”
四人搜寻许久，却毫无线索。
衙门外。
張槊，周玥，小紜三人並肩而立，久久相对无言。
死一般的寂靜。
“周玥……”張槊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開了口，卻只是喊出了一個名字。
便沒了下文。
“公子……”周玥一愣，忽然噗通跪下，“我……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她……張郎……我……”一番言語，聲淚俱下。
“我不是妳的郎君。”張槊無情後退，“妳怎麼忍心……網她對妳那樣好。”
“是，是我錯了……妳原諒我好不好？”周玥垂下眼瞼，黯然神傷的模樣。
“妳要我如何原諒妳去？”張槊丟下這話，拂袖而去。小紜一言不發，跟著張槊離開。
“公子！別走……別丟下我啊……”周玥癱坐在地，魂魄似亦隨張槊而去。
……
“娘！”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晃晃傳來一句熟悉的喊聲。
她緩緩無神地回頭。
“娘！”一個孩子蹦蹦跳跳地到她身邊來。
“朔兒…？朔兒！”她一把抱住那孩子，下巴抵著他的肩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
“娘，妳怎麼了？”
“娘親對不住妳……”
周玥淺淺一笑，微微仰頭，再看這世間一眼。
從此，再不見了。
“娘！”一聲哀嚎，清淚兩行。
初夏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
淅淅瀝瀝的雨點砸在臉上，張槊微微仰頭，兀的停下腳步。
怎麼……又不自覺的走到這兒來了？
進去看看吧。
心頭翻湧不息，他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這裡……曾是她最愛來的地方，是他們二人的秘密基地。
那時似天堂一般的地方，也不過一片廢棄的荒地。
自她嫁作江四夫人，他們就再沒來過這兒了。
張槊來回徘徊許久，雨點打濕了衣裳，而他紋絲不覺。
芙兒……她的臉出現在眼前，又漸漸模糊了輪廓。他伸手，不及，那倩影轉而消失。
他抬腳上前，駐足凝視那一片荒蕪。
雨漸漸停下。
他猛的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芙兒……對不起。我早該帶你走。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甩來的一滴水打在他側臉上，他一驚，抬頭前望。
一只貓從枯草叢中躍起，落地時濺起了水花，一溜煙又沒了蹤影，只留下一串清晰可辨的紅色腳印。
這顏色……該是那貓受了傷？可若帶著傷，怎能跑得這樣快？
他艱難地站起身，跺了跺麻木無覺的腿。
他在枯草叢邊站定，盯著那片帶著血跡的土。
這一瞧，他只覺眼前發黑，險些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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