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背过身去开始操作。涨奶的酸胀感在机器的嗡鸣声中逐渐得到缓解,身体上的不适一消失,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我甚至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重新跟上老师的讲解节奏,手下也开始能记录下几个关键词。
齐星辰就安静地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拍抚着怀里的女儿,目光时而落在屏幕上,时而关切地看我一眼。他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声的屏障,将外界的纷扰和我的焦躁都隔绝开来。
过了一会儿,齐母轻手轻脚地端来一个奶瓶,里面是冲好的温度适中的奶粉。她对着齐星辰示意了一下,齐星辰便小心翼翼地将盛月交到她怀里。齐母抱着孩子,对我鼓励地笑了笑,便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吸奶器低沉的嗡鸣和我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齐星辰没有离开,他拿起我桌上的保温杯,又去续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然后重新坐下,拿起他的平板电脑,继续处理他的工作。
我们各自忙碌着,互不打扰,却又奇异地同频共振。我不再是孤军奋战地在母亲和学生的角色间狼狈切换。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
吸奶结束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将母乳妥善存好,重新戴好耳机,全身心地投入到剩下的课程中。这一次,思路突然变得清晰,我也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的听老师上课。
直到课程结束,我摘下耳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齐星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书房。门外传来他和齐母低低的交谈声,以及孩子们满足的咿呀声。
我看着桌上那杯依旧温热的水和旁边摆放整齐的吸奶器,心里那片因疲惫和压力而产生的阴霾彻底散去,被一种坚实而温暖的力量填满。
我轻轻推开书房门,循着声音走向厨房。暖黄的灯光下,齐星辰正小心地抱着女儿,一边轻声哼着歌一边温奶。
“课上完了?”齐星辰转头看我,声音轻柔,“宝宝们都刚醒,正好该喂奶了。”
我接过温度刚好的奶瓶,指尖触到他温暖的手掌。小家伙闻到奶香,急不可待地张开小嘴,两只小手在空中急切地抓握着。我忍不住轻笑,在她身边坐下。
齐母端来一碗汤:“趁热喝,熬了三个小时的鲫鱼汤。上课很费神,得多补补。”
齐星辰自然地在我身旁坐下,肩膀轻轻靠着我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女儿吃奶,偶尔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细微的汗珠。这份无声的陪伴,让日常的喂奶时刻也变得格外温馨。
喂完奶,齐星辰接过女儿,熟练地让她趴在肩上,轻轻拍着背。我喝着温热的汤,看他低声和女儿说话:“月月吃饱了吗?妈妈是不是很辛苦?我们要好好照顾妈妈对不对?”
我看他哄着盛月,开玩笑道:“你怎么那么喜欢盛月?我看你都不抱盛朗。”
齐星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他轻轻调整了下抱姿,让女儿舒服地靠在他肩头,然后朝婴儿房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小子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刚才哭闹的时候我已经抱了他整整半小时,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你要是不信,去看看他现在手里还攥着我的衣角呢。”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衬衫的肩部有一小块深色的水渍,显然是刚才盛朗哭闹时留下的泪痕。而他的衣领也确实微微歪斜,像是被人用力抓扯过。
齐母在一旁笑着证实:“可不是嘛,朗朗刚才闹得厉害,非要爸爸抱着才肯睡。星辰就一边抱着他,一边还用脚轻轻推着月月的摇篮,真是手忙脚乱的。”
齐星辰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神温柔地望向我:“谁说我只喜欢月月?只是朗朗那小子刚刚才哭得满脸通红,非要我抱着才安心。这会儿怕是睡熟了,才舍得放开我的衣角。”
他话音刚落,婴儿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齐星辰和我对视一眼,不禁同时笑了出来。
“看吧,”他无奈地摇摇头,却立刻站起身,“这小子就是不能听我说他乖。”
齐星辰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睡熟的盛月交到我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在传递一件珍贵的瓷器。他快步走向婴儿房,声音渐渐传来:“好了好了,爸爸来了,朗朗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