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随即听到齐星辰压抑着焦急的声音：“怎么这么烫？”
他立马翻出体温计。38度9。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没事……”我声音嘶哑，还想逞强，“可能是普通感冒，多喝点水就好了……”
“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齐星辰听起来很着急。
我说：“我觉得我全身发冷，还没什么力气……”
“还有吗？”
“嗯……好像有点涨奶……”
他却摇头，眼神清醒而坚定：“你这应该是是在涨奶发烧，不能硬扛。”
他迅速拨通了社区医生的电话，开了免提，一边详细描述我的症状，一边按照医生的指示，去厨房准备毛巾和温水。
电话那头的女医生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必须及时排空乳汁，否则容易引发乳腺炎。要让宝宝多吸，或者用吸奶器吸出来，同时物理降温。如果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得来医院。”
挂断电话，齐星辰没有丝毫犹豫。他端来温水，浸湿毛巾，轻轻为我擦拭额头、脖颈和腋下。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滚烫的不适。
然后，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帮我调整姿势，将哭闹着寻找乳源的盛月抱到我身边。每一次吮吸都带来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倒吸冷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虽然自己也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怀里的孩子：“我现在在发烧，他们喝奶不会传染给孩子吗？”
“不会的，放心吧。”齐星辰低沉的声音给我了一记定心丸。
齐星辰坐在我身后，让我能靠在他身上省些力气。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我酸痛的背，另一只手则拿着温毛巾，持续擦拭我的手臂和额头，动作轻柔却不停歇。
“疼就抓着我。”他低声说，将我的手指从他的衣角移开，握进他温热的掌心。
后半夜，齐母也闻声起来，默默地冲了奶粉喂饱了盛朗，又换齐星辰去短暂休息。
她坐在我床边，用老一辈的方法，小心地帮我按摩疏通背部经络，嘴里轻声念叨着：“当妈就是这样，得经历这一遭遭的罪……但都会过去的，丫头，别怕。”
到晚上时，在药物和物理降温的双重作用下，我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浑身被汗浸透，黏腻不堪，但那种灼烧般的痛苦渐渐消退。
齐星辰换了一盆干净温水，仔细帮我擦身，换上干爽的睡衣。他做这一切时无比自然，没有丝毫嫌弃或不耐，仿佛这只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
当我终于清爽地躺回重新换过的干燥床单上时，两个孩子也安静地睡去。
齐星辰躺回我身边，隔着被子轻轻拥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发顶，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强装镇定下隐藏的后怕。
“小幺，安心地睡吧，”他声音沙哑，“我守着。”
我觉得有些心疼，毕竟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忙。
孩子的各项事宜、他的工作，甚至是我的一切坏情绪，他都在照料。即使齐母也在帮我们，但是现如今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翻了个身，拥抱住了他：“你也休息休息，别累坏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在朦胧中感觉到额头上熟悉的冰凉触感。齐星辰的手依然停在那里，似乎生怕温度再次攀升。
“降下去了。”他低声自语，那声音里的疲惫与欣慰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我的心口。
我睁开眼，窗外晨光微熹，他坐在床边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我摸了摸他的脸：“你一夜没睡？”
他摇摇头，唇角牵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眯了一会儿。妈刚把盛朗抱去喂早晨那顿奶，盛月还在睡。”
说着他伸手将我散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温暖而轻柔。昨夜他那份慌乱已被藏在沉稳的表象之下，但仔细看，仍能从他眼里的血丝和稍显凌乱的发丝间窥见一二。
我想要坐起来，胸口却依然胀痛，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齐星辰立刻伸手扶住我的背，将枕头垫在我腰后：“慢点，别急。医生说了，完全疏通还需要时间。”
他转身从温奶器里取出一瓶水递给我，又拿出吸奶器：“先喝点水，然后再试一次。”
这个过程依然不适，但比起昨夜已经好了太多。齐星辰没有避开，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适时递上温热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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