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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便利店玻璃上织出蛛网纹路时，江蕴初正对着打不开的饭团包装较劲。

她第三次尝试撕开密封口时，自动门带进潮湿的风，惊得货架旁偷吃试吃品的初中生慌忙立正。

祁璟昱站在暖黄的光晕里，半张脸陷在灰蓝色羊绒围巾中，睫毛凝着细雪融化后的水汽，像栖在青竹末梢的露。

他摘下银丝眼镜擦拭时，柜台后的江蕴初忽然屏住了呼吸——那双凤眼尾端洇着薄红，恍若白瓷盏边沿被胭脂笔扫过的冰裂纹。

"欢迎光临。”

江蕴初的声音让祁璟昱想起实验室的液氮罐。

她抬头看见新来的客人正在收伞。

"麻烦给我包关东煮。"他抽了张纸巾擦拭眼镜，檀香混着水汽在鼻尖萦绕。

"请给我萝卜、竹轮和玉子烧。"他指尖虚悬在关东煮的玻璃格上，腕骨从驼色大衣袖口探出来，腕表秒针游走的微光掠过皮肤，竟比浸在琥珀色汤汁里的白玉萝卜还要通透。

后颈碎发随着俯身动作滑落，露出耳垂上一点淡褐色小痣，在便利店惨白灯光下像落在雪地的檀香灰。

江蕴初将纸杯推过来时，收银台突然爆发出扫码枪尖锐的提示音。"您的关东煮。"递过纸杯时瞥见他左手虎口的墨迹，大约是会议间隙偷画设计稿留下的。

祁璟昱接过滚烫的纸杯，瞥见对方围裙口袋露出一截生物化学教材书角，被翻烂的书页正在暖气里簌簌发抖。

他接过来微微颔首，脖颈线条牵扯着锁骨没入阴影，发顶旋着的小涡盛满顶灯碎金，整个人仿佛古画里走出来的青玉竹节，偏生眼尾那抹红又洇开三分人间烟火气。

便利店液晶屏正在重播午间新闻，祁璟昱收伞时刻意背对屏幕。

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祁氏集团宣布在蓉城建立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董事长祁仲恺今日获颁......"

"您的紫檀手串真特别。"江蕴初终于撕开饭团包装，梅子酱沾到桌子上。

祁璟昱微微颔首，佛珠碰在玻璃柜台上发出木质的钝响。

便利店音乐切换成《秋桜》的八音盒版时，祁璟昱收到妹妹的越洋短信：哥你资助的山区女孩今天考上蓉大了！

便利店打印机吐出长长的流水单时，祁璟昱正用紫檀手串拨弄着关东煮签子。

这时，他瞥到了某样东西，使得他的指尖忽然停在半空。

玻璃格腾起的热雾后方，斑驳的排班表上"江蕴初"三个字正卡在2019年十月栏。

他眯起眼向后仰了仰脖子，银匙磕在瓷碗发出清响——和姐姐去年扔在书房那叠生物竞赛年鉴里的烫金签名，分毫不差。

祁璟昱垂下睫毛，汤汁倒影里晃动着姐姐举着冠军专访杂志的模样："这孩子眼睛里有种饿狼似的亮光，迟早要撕开生锈的笼子。"

此刻冷藏柜的冷光正打在同名女子的侧脸上。

蓝白条纹围裙松垮系着，袖口洗出毛边的毛衣裹着伶仃腕骨，握饭团的手指关节泛着冻疮未愈的暗红。

祁璟昱无意识摩挲着羊绒大衣袖扣，视线扫过对方左胸的胸牌

他忽然想起那篇专访结尾，记者问奖金用途，她攥着试管答得斩钉截铁："买书，很多书。"

这时，江蕴初的电话响起。

林晓晓踹开酒吧消防通道门时。手机夹在肩头，混着鼓点的声浪掀翻她镶水钻的耳麦："江大学霸！蓝月亮酒吧全场酒水七折——"

钢架楼梯震颤着传来驻唱撕裂的高音，她倚着斑驳的"安全出口"绿牌。

关东煮蒸腾的白雾漫过江蕴初的眼前。

"排班表在群里发出来了，走不开。"

身后冰柜嗡嗡震动，震得货架上临期泡面包装簌簌作响。

"少来！去年通宵做课题昏倒实验楼的是谁？"林晓晓咬开啤酒盖，金属边缘刮花她新做的猫眼美甲。

"你那个破班能挣几个钱？"

江蕴初屈起指节叩了叩墙，2019年金奖证书复印件正垫在表格下方防潮。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生日歌欢呼，林晓晓踹了脚滚到脚边的空酒瓶："真不来？宋教授他们课题组的……

"实验数据我凌晨邮件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