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不知道蓝渺的想法,只是继续道:
魏婴(字:无羡)很简单。
魏婴(字:无羡)我们看看这场围剿失败之后发生了什么。
魏婴(字:无羡)当所有人都聚集在莲花坞时,在最群情激奋的时候,迎来了思思和碧草——我不觉得这两位证人的到来是巧合。
魏婴(字:无羡)于是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猛然爆发了。
魏婴(字:无羡)所以…他要的不仅是让金光瑶身败名裂,他还要让金光瑶与众为敌。并且一次致命——绝对没有任何反转余地。
聂怀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聂怀桑听起来,这个人,从很早开始布局了啊。
魏无羡看了看他,忽然道:
魏婴(字:无羡)对了,赤锋尊的身体不是由聂宗主保管的吗?
聂怀桑原先是我保管的。
聂怀桑老老实实道:
聂怀桑可我今晚刚刚收到消息,我大哥放在清河的身体不翼而飞。
聂怀桑不然,我为什么会匆匆忙忙地往清河赶,还半途被苏涉抓来…
魏婴(字:无羡)聂宗主,我听说你经常往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跑,是吗?
聂怀桑是啊。
魏婴(字:无羡)那么你真的不认识莫玄羽吗?
聂怀桑啊?
魏婴(字:无羡)我记得献舍成功后我第一次和你打照面,你看去像是完全不认识我的,还问过阿渺以及蓝湛我是谁。
魏无羡意味深长:
魏婴(字:无羡)莫玄羽当年好歹也出过那档子事…甚至连金光瑶收藏的手稿都能看,而你也是经常去找金宗主诉苦的。
魏婴(字:无羡)…就算你和莫玄羽不熟识,但你真的一面也没见过他?
聂怀桑抓了抓头发,道:
聂怀桑魏兄,金麟台那么大,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算见过也不可能都记住。
聂怀桑而且…
他看去有点尴尬:
聂怀桑莫玄羽什么身份你知道,有点…兰陵金氏都是尽量掖着藏着,我没见过也不怪啊。
聂怀桑即便是曦臣哥,也不一定见过的。
魏婴(字:无羡)哦,那倒确实。
魏无羡点了点头:
魏婴(字:无羡)泽芜君也是不认识莫玄羽的。
聂怀桑是吧!而且我有点不明白,算我见过莫玄羽,我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认识?有什么必要吗?
魏无羡笑了笑,道:
魏婴(字:无羡)没什么,只是觉得怪,随口问一句罢了。
心里却暗暗道:自然是试探这个“莫玄羽”,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莫玄羽了。
一个在旁人口怯弱胆小的莫玄羽,哪里来的勇气自杀献舍?
赤锋尊的霸下,刀灵为什么会被抛出来?难道会是金光瑶一个疏忽不小心放出来的吗?
而且为什么恰恰出现在在他献舍的莫家庄,让刚刚重生的魏无羡撞了个正着,而不是出现在别的地方?
魏无羡更倾向于相信这样一种情况。
也许在聂明玦逝世之前,聂怀桑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但是…在聂明玦“失踪”之后,他什么都知道了。
包括聂明玦已经死了,包括他过往信任的那位三哥的真面目。
他试图寻找他大哥的尸体,然而,花费数年,诸多辛苦,只找到了霸下。
他卡在了这一步,得不到下一步指引。
并且发现霸下凶悍异常,难以制服,留在身边只会不断引发血光之灾。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最擅长应付这种东西解决这种问题的人。
夷陵老祖。
可是夷陵老祖已经身陨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被赶下金麟台的莫玄羽。
也许为了从莫玄羽身套话,聂怀桑曾经和他聊过,从苦闷的莫玄羽口得知,他看过金光瑶的一本禁术残卷,面记载了一种古老的邪术。
于是,他便怂恿当时饱受族人欺辱的莫玄羽用献舍禁术进行报复。
请何方厉鬼?
自然还是夷陵老祖。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子的莫玄羽终于启用了血阵,而聂怀桑也趁机抛出那颗快拿不住的烫手山芋赤锋尊的霸下。
自此,计划成功开始,他不必再自己费心费力去寻找聂明玦的尸体了,把所有危险而麻烦的事都交给魏无羡,蓝渺和蓝忘机。
而他,只需要密切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即可。
金凌、蓝思追、蓝景仪等小辈沿路遇到杀猫怪事那次,分明是有人故意制造异象,加那个在附近村落为他们指路的并不存在的“猎户”,毫无疑问,目的是要把这群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弟们引入义城。
试想,如果当时魏无羡和蓝渺,蓝忘机疏忽一步,没能完好无损地护住他们,这群世家子弟在义城出了任何差池,这笔账今天多半也是要算到金光瑶头上的。
总之,能给金光瑶定罪的筹码越多越好,能诱导这个谨慎的恶徒犯下的错误、留下的把柄越多越好,能让他最后死得越惨越越好。
蓝忘机用避尘的剑尖将棺材旁边那只黑匣子翻了过去,扫了一眼面刻的咒,对蓝渺和魏无羡道:
蓝湛(字:忘机)头颅。
这个匣子原先应该是用来装聂明玦头颅的。
金光瑶把头颅从金麟台转移后,多半把它埋在了这里。
魏无羡对他一点头,道:
魏婴(字:无羡)聂宗主,你知道这棺材里原先装的是什么吗?
聂怀桑这我怎么会知道啊?不过…
聂怀桑呐呐道:
聂怀桑看三哥…啊不,金宗主的模样,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吧。
魏婴(字:无羡)棺材自然是用来放死人的,我猜,这里原先埋的, 应该是金光瑶母亲孟诗的尸体。
魏婴(字:无羡)他今晚到这里来, 就是为了取走母亲的尸体,一并远渡东瀛的。
蓝曦臣怔然不语,聂怀桑“啊”了一声,恍然道:
聂怀桑对喔,听起来很有道理。
魏无羡则微笑着,又道:
魏婴(字:无羡)你觉得,那个人把金光瑶母亲的尸体挖走了,会怎么处置呢?
聂怀桑有点懵:
聂怀桑魏兄你干啥老是问我,你再怎么问,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顿了顿,他道:
聂怀桑不过嘛…
聂怀桑慢条斯理拢起被暴雨淋湿的头发,语气幽幽道:
聂怀桑我想,既然这个人这么恨金光瑶,对他视若性命的东西,应该会毫不留情,格外残忍吧。
魏婴(字:无羡)比如分尸, 就像对赤锋尊做的那样?
聂怀桑大惊,倒退了几步, 道:
聂怀桑这这这…这也太毒了吧…
魏无羡盯了他一阵,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推测毕竟只是推测,谁都没有证据。
聂怀桑此刻的满脸茫然和无奈,也许是伪装。
他不愿承认自己把旁人当做棋子,视旁人性命如无物,或者他的计划不止于此,他要隐藏真实面目做更多的事、达成更高的目标;也有可能根本没那么复杂,送信、杀猫、将聂明玦身首合一的另有其人,聂怀桑根本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脓包。
也许最后金光瑶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他被聂怀桑喊破了偷袭的企图后临时编来的谎话,意在扰乱蓝曦臣的心神,趁机拉他同归于尽。
毕竟金光瑶是个劣迹斑斑的大谎话家,什么时候撒谎、撒什么谎都不奇怪。
至于为什么他在最后一刻又改变了主意,推开了蓝曦臣,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蓝曦臣扶额的手背上筋脉突起,闷声道:
蓝涣(字:曦臣)…他究竟想怎样?从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后来发现我不了解了。
蓝涣(字:曦臣)今夜之前,我以为我重新了解了,可我现在又不了解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蓝曦臣惘然道:
蓝涣(字:曦臣)他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连和金光瑶最亲近的他都不知道,旁人就更不可能会有答案了。
沉默一阵,魏无羡叹道:
魏婴(字:无羡)咱们也都别干站着了。抽几个人出去找人来,留几个人,守在这里看着这东西吧。
魏婴(字:无羡)这口棺材加这几根筝弦,没法封住赤锋尊多久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那口棺材里又传出了阵阵巨响,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聂怀桑一个哆嗦。
魏无羡看他一眼,道:
魏婴(字:无羡)看到了吧?得立刻换一口更牢固的棺材,挖个深坑,重新埋进去。
魏婴(字:无羡)总之,这玩意儿起码一百年之内是不能打开了。
魏婴(字:无羡)一打开,保证阴魂不散,后患无穷…
他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浑厚的犬吠。
魏无羡登时色变。
金凌则是勉强精神一振:
金凌仙子!
惊雷已逝,瓢泼大雨也化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最深的夜已经过去,天光微亮。
湿淋淋的黑鬃灵犬撒开四条腿,一道黑风般刮了进来,扑向金凌。
一双圆溜溜的狗眼湿漉漉的,前爪离地人立起来,扒在金凌腿上呜呜低叫。
魏无羡看见它鲜红的长舌从雪白的利齿间伸出,不断舔舐金凌的手,脸色发白眼睛发直,张了张嘴,觉得灵魂都仿佛要变作一团青烟从口里飞上天了。
蓝渺默默把他挡在了身后,隔开了他和仙子的视线。
紧接着,数百人众将观音庙团团包围,个个拔剑在手,神色警惕,仿佛准备大杀一场。
然而,等率先冲入庙中的数人看清了面前场景后,却都愣住了。
躺着的,都死了;没死的,半躺不躺,要站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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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