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医院打来电话,叫我今天入院,办了一早上手续,和医生聊了聊新的治疗方案,在这样子反反复复发作以后,吃药已经没有太好的作用了,所以,我要接受mect治疗了。
病区是我的噩梦,看着来来往往这么多的患者,各种各样的姿势,各种各样的眼神,我焦虑,憋闷。我坐在病床上,给母亲打了一个视频,她最后流了泪,我问她:“哭什么。”她说:“我想起娃吃苦的。”我的眼泪也收不住,一滴一滴,我说:“这么多年,这么多苦都吃过来了,这件事算什么。”这些话的酸楚,在心里翻滚,这个环境,这些种种我将面对的,我都知道,会有多难。
人的一生,短短的一生,总要去为了谁或者被谁需要,而努力,而奔跑。
阿裕去忙事情,他走了以后,我就想哭,眼泪掉啊掉啊,一直到医生叫我跟她去做治疗,还继续掉,坐在那掉眼泪,擦干,继续哭,擦干,继续哭,我知道我得坚强,不能再这样了,可就是难受。我也不想和人说话,没有意思,每个患者都是不一样的,没必要去交流,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同床的病人倒还好,都还能保持自己的思想,有行为能动力,就觉得还不错,那个病人的妈妈老说让我们多交流交流,我真的不愿意多说话,我从一开始见面就说:“我不爱和人说话,不爱交流。”交流来交流去,都还是要好好靠医生来治疗,来到这的人,都是已经自己给自己调节不了,控制不了的人。早晨起来医生很早就来抽血,那阿姨说我昨晚睡得好,我心里苦笑着,在心里说:“睡得好都是药的作用,你要是看见没有药我的睡眠,你就不会说好了。”
晚上睡觉,我只能自己睡,阿裕不能陪我睡,他只能租陪护病床睡在外面楼道里,我在里面昏昏入睡,做了两个梦,先梦见阿裕不知道怎么了,他在外面睡觉,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吓醒了,一下子醒来,坐起来找阿裕,望向病房紧闭的门,想出门找他,结果脑袋一晕,躺下去睡着了,后来又梦见钢钢,梦见钢钢拉稀身上都是屎,我给他擦呀擦呀,结果把钢钢身上三个蜱虫擦到了我身上,就开始不停的吸我的血,不停的吸血,我找不见医生,我在不停的害怕,就这样一直睡,醒来想上厕所,刚坐起来就晕躺下去,缓了一会,又爬起来慢慢磨蹭去门口,一打开门,一阵冷风,眼前的景象,让我眼泪盈眶,昏暗的楼道,睡了很多陪护病床,我看见阿裕,睡在那样一张窄窄的床上,盖着被子,被子上压着衣服,我扑过去,把头深深埋入他怀里。抽完血吃完早点,我看着阿裕,心里酸,眼眶酸,我是幸运的,有阿裕无微不至的照顾,爱与被爱,同时发生的感受,不知该如何去形容,我舍不得阿裕这样陪着我受苦,这里的每一天都无比的煎熬,我心疼他,实实在在的心疼他,看着他,我老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也不知到底在哭什么,反正就是哭,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哭个不停。
这次来医院,诊断结果我也不知道,医生来查房,站在我面前,我说我还好,做经颅磁,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打右脑,做完以后左脑袋疼,太阳穴疼脑袋疼胳膊发麻,今天换了打左边,左耳朵里面疼,耳朵里面响,胸窝疼。哪里都难受,也把舍曲林又换了,换成西酞普兰,应该也许还要做别的检查,等抽血化验结果出来以后,医生就要制定方案着手进行mect治疗了,雯雯昨天问我:“你做了mect以后,会忘记我吗?”“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忘了很多人,忘了很多事,但我希望,我忘记的都将是那些不好的事,那些美好的幸福的事情,一件都不要忘,一个人都不要忘。
祝我顺利,不止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