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电疗结束,我基本上都会哭,哭个不停哭个没完,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苦楚,所有积攒的眼泪全哭出来一样。疼痛已经麻木,不管有没有刺激,泪水都止不住的流。
昨天给母亲打电话,她说:“比你难过的,比你苦的人,太多了,你要坚强,你要调节,自己调节过去。”我哭着说:“怎么可能,要是自我调节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个病了,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这个病死去。”“别人都能扛过去的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没本事没能力,我活该这样子,我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对着她哭喊,我说我今年过年也不想回家了。
我与家庭的隔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到底变得有多深,我本不应该这样的。
下午,母亲发来微信:“想哭就哭出来,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看到你哭就心疼,看到你艰难的治疗过程就更心疼,恨我替不了你,就劝你,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说好好的,坚强一点,再又能怎么呢?”看见这些话,泪水在眼眶打转,一滴一滴落下来,我除了对她说对不起以外,什么都说不了,我只觉对不起了好多人,在这逃不出情意的枷笼里,挣扎。
电疗已然将我麻木,没有任何兴趣,每天反而是不停的哭泣,有时不知原因的哭泣,有时受到刺激哭泣,哭到眼睛酸疼,内心深知不能再哭了,可还是控制不住。有时会有一种错觉,就像这段时间,把这几年的委屈和妥协,全部发泄出来一样,把这些年欠的泪水,全部还清。
阿裕每日的陪伴,成了我的救心丸,我每天晚上和他吃完饭以后,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聊天,他说:“这是一段特别的经历,以后也会是我们一辈子最特别的回忆。”真正儿是患难见真情,他无微不至心细如发的爱,在温暖包裹着我。也许在即将住院前,我还会嘴硬逞强说我自己住院可以,完全可以,但当我进到这个地方以后,我才清楚,阿裕的陪伴,到底有多重要。
我再也没有对阿裕说过给他添麻烦的话,因为这是爱,爱在某些时候就是付出的,他爱我,所以他甘愿,我爱他,所以我也勇敢。
我问阿裕,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东西,他说:“坚强,勇敢。”“就像现在,你明明很害怕,但是你依旧咬着牙向前走,这份坚强与坚持,都是你勇敢的力量。”
关关难过关关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努力好好配合治疗,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要去做很多很多事情,等到那时候,一切都好起来了。
我在努力,也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