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隔得远远就瞧见了张艺兴。
他身着典雅深蓝西装，胸前点缀着一枚镶满亮砖的蜜蜂胸针。
来往的宾客与他碰杯，他都谦逊有礼放低自己的杯沿，永远比对方低上那么一截。
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谦谦君子之气。
张艺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眸光瞥向笙笙的方向，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貌，纵然隔着层层宾客，仍然能被一眼认出。
是她！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张艺兴的笑意定格在脸上，那女鬼朝他走来，明明才踏出一步，倾刻便到他身前，那残留在原地的虚影虽迅速消散，仍叫他心惊，手上力道一松，装着萤黄酒液的高脚杯垂直坠下，被她接住。
杯中酒波荡漾，却没洒分毫，女人将杯子放当在鼻子下闻了闻，酸涩带着果香的酒液，令人味蕾大开。
她本欲浅嘬一口，想到酒后一系列的麻烦，还是作罢。
笙笙拿稳，别再掉了。
她将杯子递还给他，张艺兴僵直着身体。
周遭的人，并未发觉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有何不妥，仿佛觉得她本来就在这处。
这个女鬼，这么厉害？
笙笙知道张艺兴在想什么，莞尔一笑，把酒杯再往前送。
笙笙拿着呀。
张艺兴你……
张艺兴接过酒杯，本能地往后退上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笙笙把碰过酒杯的手，偷偷藏到身后，在裙子上擦了擦。
迷人又危险的东西。
笙笙耀祖哥哥，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喜欢的。
她拉开木匣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硬纸，许是年代久远，纸的边缘毛糙不齐。
这就是所谓的好东西？张艺兴不置可否。
笙笙上次见你，你身上有种怪怪的感觉……
张艺兴什么怪怪的感觉？
笙笙皱眉，这个……她也说不出来，反正跟冥府里，那些坏东西的气息有相似之处，而且今天似乎要明显得多。
笙笙说不清，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有它护着你。
女孩双手托着木匣，模样真挚。
护着？一卷硬纸？瞧瞧说的什么，不可信。
鬼话连篇。
张艺兴呃……多谢你的好意。
张艺兴但我不能收。
受到推拒，匣子里的东西不乐意了。
纸上慢慢浮现无数根黑色的线，慢慢蠕动、颤抖，像是人将醒未醒时，眼睛的颤动。
无数只小眼睛，出现在纸上，眼珠乱转，张艺兴的脸瞬间煞白。
张艺兴这！这！
张艺兴毕竟是人，见这种东西害怕是正常反应。
笙笙瞧它还生气了，其实它很厉害的！
笙笙把木匣子关上，两眼弯弯。
朴灿烈艺兴，在聊什么？
朴灿烈从笙笙背后的方向走来，外套蹭上了许多种类的香水，厌恶至极的他不顾形象脱下搭在肩头，他停在张艺兴身边，与笙笙对面而立。
他的目光不太礼貌、不带避讳，由上至下打量起，女人的个头只到他的下颌。
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眼生，长得不错的小矮子，家里或许是个暴发户，刚挤进这个圈子不久。
瞧她看张艺兴这粘腻的眼神，她这是想要高攀他兄弟？
朴灿烈她是谁？
张艺兴边伯贤的橘子小姐。
橘子小姐？
朴灿烈胸脯变橘子的那个？
张艺兴点头。
朴灿烈不信边伯贤那套说辞，见到笙笙后更加确认，那是边伯贤饿昏头产生的幻觉，眼前这个女人才十八九岁的模样，再倒回那么多年，恐当时还没发育还是个平胸，哪里会有边伯贤写的那番。
朴灿烈盯着笙笙的胸看了会儿，石破天惊的道：
朴灿烈你变个橘子给我看看。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张艺兴汗颜，朴少，你的面前可是个非人类。
提到橘子小姐四个字，笙笙已然抵触，朴灿烈还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话，真是气煞她也。
笙笙你！
朴灿烈变不了？
朴灿烈边伯贤那小子，果然是头晕眼花，看错了。
女孩气得小脸红扑扑的，抬手拍了下朴灿烈左肩。
朴灿烈给我挠痒？
笙笙不理他，朴灿烈挑眉，呵……小不点，脾气大。
此刻的朴灿烈在笙笙眼里，是冥界最招人烦的讨厌鬼，要不是在耀祖哥哥面前，她才不会只给这么轻的惩罚！
橘子小姐？哎……当初真不该那样的，笙笙看了眼自己的胸。
都是你惹的祸。
笙笙把木匣子塞进张艺兴怀里，张艺兴惧怕，松开手，酒杯与木匣均掉了一地。
酒液溅出，打湿他的裤腿。
笙笙耀祖哥哥不喜欢吗？
笙笙很是失落。
朴灿烈耀祖哥哥？你什么时候改了名？
张艺兴啊……不是……她认错人了。
张艺兴犹豫着把东西捡起来，要是因为不收她的礼物，惹怒她，也难办。
张艺兴我没有不喜欢。
朴灿烈你裤腿湿了，去换吧。
朴灿烈插话。
朴灿烈橘子小姐，我来陪。
笙笙我才不需要。
张艺兴那……我去去就回。
张艺兴对着笙笙礼貌一笑，拍了拍朴灿烈胳膊，示意他小心，后者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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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喧嚣的一楼不同，二楼只有苍白明亮的灯光，冗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能听到张艺兴的脚步声。
皮鞋与地面摩擦，啪嗒、啪嗒、啪嗒……
张艺兴直觉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他回身，又什么都没有。
路过父亲书房时，他看到上面的锁，皱了一下眉，尔后又想到父亲的告诫，终是没管。
手里捧着的木匣子，让他有些害怕，干脆把它丢进走道边的垃圾桶里。
进房间后，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新衣穿上，对着镜子整理袖口。
突然，衣柜的门吱呀一声，幽幽开来，他透过镜子看向黑洞洞的柜门。
是自己没关好吗，怎么开了？
他回过身，准备去关上柜门，没走出两步，一只血淋淋的小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把柜门给带上。
张艺兴僵在原地，感到喉头发干，预判该怎么做。
张艺兴谁在里面！
他很害怕，大声呵斥，借此壮胆。
没等他多想，衣柜里传来絮絮叨叨地声音，砰地一声，两侧柜门都被打开，滚出来的东西有很多手臂跟脚，血淋淋的。
张艺兴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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