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陆府,同床共枕
“理由?”
“什么理由?”
“曹昆不在城内在城外的理由。”
“这有何难?曹昆若被抓住,曹灵儿的下场想必不会太好,他既然疼爱女儿,就会在条件范围内找一个距离曹灵儿不远,又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必然不会是巡查森严的城内。”
城内搜查结果确实如同吴斐冉所料,毫无曹昆的踪迹,而城外没了手铳的袁今夏也如她所料,打不过曹昆。
草木郁郁葱葱,袁今夏蹲在其中,身形也能掩个七七八八。但她并未注意到不远处,那个狠厉的锦衣卫经历陆绎也躲在其中,不过他身旁还有一个被迫前来的吴斐冉。
陆绎单手撑头,席地而坐,神色有些许不耐,吴斐冉揉着自己的腿,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蹲着的袁今夏,她嘴唇张张合合在碎碎念着什么,又看了一眼盯了很久的城外小屋,还是毫无动静。
吴斐冉压下恶心眩晕的感觉,按了一下额头,陆绎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嫌弃“啧”,随即便将衣摆掀开,往她那边送了送,声音冷清:“坐”
吴斐冉脸色苍白无力,已经来不及反应什么,就一卸力坐到他的衣摆上,艰难的挪动双腿缓解。陆绎看着她的样子撇撇嘴:“你还是一点没长进啊!吴捕快。”
吴斐冉正想反驳却看到远处,自小屋走出一人,右手背着行囊,左手拿着剑,脚步匆匆,去牵木桥边拴着的白马,便与陆绎相交换眼神,还未有动作,袁今夏已然大喝一声,飞身而出,曹昆忙拔剑抵挡。
吴斐冉一紧张便起了身,却被陆绎往回拽,她转头去瞪他:“你干嘛?今夏是打不过曹昆的!放开我!”
陆绎一挑眉:“呵!放开?放开你让你去找死吗?或者是你能打得过曹昆?”
“那你去帮她啊!”
陆绎不再回话,但是仍旧抓着吴斐冉,瞧着袁今夏和曹昆二人打斗,他却一派悠闲,看着袁今夏渐渐不敌,吴斐冉看着陆绎:“再不走,曹昆就跑了!”
他却是不紧不慢的看了吴斐冉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吴斐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连忙起身,抚平他衣摆上的褶皱:“去吧去吧!”
然而陆绎还是看着她,不动,吴斐冉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回忆起一双相似的毫无温度的眼睛,突的一下推开了陆绎,在陆绎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又魔怔了:“抱歉抱歉!我保证我不乱跑,不出去给你捣乱!”
“藏好!”
曹昆自然认得陆绎,只是,眼下除了放手一搏也没有其他办法。曹昆出剑进攻,陆绎也不拔剑,只是防守,最后擒拿住曹昆的右臂将其反制身后。
吴斐冉还没来得及赞叹陆绎的干净利落,便看见袁今夏气势汹汹的走到陆绎身旁:“怎么又是你啊?”双手向陆绎出击“把他还给我!”
吴斐冉哪能不知道袁今夏“糟糕!今夏要坏事了!”便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往山下跑,果不其然曹昆趁袁今夏出手奋起反抗,洒出一包药粉,逃之夭夭。
药粉已散,陆绎放下胳膊,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不见吴斐冉的身影,料定她去拦住曹昆,也不耽误,提步边走。
显然他们都忘了还有袁今夏这么一号人,吴斐冉没有武功傍身,勉强去拦曹昆也不过是找死,本来她想着陆绎会很快赶来,拖那么一小会儿也不是问题。
结果,这边看着陆绎要走,袁今夏眼疾手快的抱住了陆绎的腿:“哎呀!大人啊!你先别追!”
“怎么?”
“我受伤了!走不动了!”
“受伤了?这儿啊!”说着陆绎还踹了袁今夏一脚。
“啊!疼!!!”
“我看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大人拿了我的手铳,我早就抓到曹昆了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袁今夏说到这,陆绎便突然想起了没有武功傍身的吴斐冉,变了神色:“技不如人,还找一堆理由!”他不想理袁今夏抬步准备离开,结果袁今夏继续抱着他的腿:“大人你别走啊!大人!大人!求求你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也走不动道啊!万一被豺狼叼走了怎么办呀?你就发发善心把我带走吧!”
陆绎实在是对袁今夏没招,又想着吴斐冉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让自己去送死,还有,袁今夏好像对她挺重要的:“我怎么带你走啊?”
“抱!背!扛!都行!虽然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卑职是不会怪大人的!求求您了!”
“真是麻烦!你还是自己爬回去吧!”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别啊!”
不行!吴斐冉那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笨笨的拦住曹昆“放开!”
“不放!死都不放!求求您了大人!”
陆绎神色不耐,将袁今夏扔到曹昆遗留的白马上,便头也不回的疾行离开。
吴斐冉自然不知道袁今夏会拖住陆绎,让他难以脱身,只是想着既然拦不住他,那拖延时间等陆绎来了也是一样的。
等到陆绎赶到时,已经没人影了,但是,不远处掉着一块刻有“斐”的玉佩,附近还有点血迹。
草率了!他就不该带她过来的。
两个时辰前
吴斐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屑“堂堂锦衣卫经历竟然偷听六扇门小捕快的情报,这可真是……”
“唔!”吴斐冉一抬头:“陆绎?!”
陆绎只是挑眉:“嗯”
“你干嘛呀?!又想干什么?”
“吴捕快这可是冤枉我了,也不知吴捕快在想什么,都不看路。”
“你别阴阳怪气的行吗?一口一个吴捕快的,听着挺……”
“挺怎么的?怎么?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夫人?嗯?”
“⊙⊙!嘿嘿,我,你”吴斐冉你你你我我我半天都没说出什么。
“走!”
“啊?走去哪?”
“百草堂。”
“去百草堂干嘛?”
陆绎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吴斐冉讪讪一笑:“我已经去过了。”
陆绎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就回陆府,喝药。”
“不用……”麻烦了。啊这,这位大爷又怎么了啊?吴斐冉想着自己似乎没有惹到他。
最终的结果就是,吴斐冉喝了药后被陆绎强行带到了城外。
而此时的吴斐冉虎口脱险,捂着受伤的右手,迅速逃离,她确实没想到陆绎竟然没有及时赶到,害她白挨了一剑,差点连小命都交代了。后面仿佛还有脚步声,急忙加速结果下一瞬,那熟悉的身影就到了她眼前,她想着“你可终于来了”便晕了过去。
陆绎一言不发的抱着吴斐冉离开那片林子,他脸色阴沉,记忆又回溯到了那个雨天,她就这么决绝的跳下悬崖,让他难以释怀。
六扇门
袁今夏自己上了药,这位爷就气哄哄地拉着大杨打:“说好了城外会合!你啊!!!”
杨岳受不住地喊暂停:“停!你已经出够气了,再打还手了啊!”随即坐下,拿了茶壶敷自己的淤青:“你说,自从你从城外回来。这气,全都发泄到我身上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啊!不行了不行了!”
袁今夏累瘫在地上,还愤愤不平的吐槽着陆绎的罪行:“那是你不在现场,你当时要在场,肯定跟我现在一样!”
“不过,你把锦衣卫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我没想过以后,我就想着,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不仅给咱们六扇门丢脸,连我的手铳也没了!”
“可惜啊!我没能见着传闻中手段暴戾、凶狠毒辣的锦衣卫陆绎。”
“哎呦!你就庆幸吧!我怕你见着他吓得小命都难保!”
“诶?那可是我学习的榜样!”
陆府
陆绎抱着吴斐冉回府之时,便看见陆廷正踏步而出,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爹!”,转身就想回屋安置吴斐冉,结果陆廷却将他叫住了:“站住!你抱着的女子是谁?你......”
陆绎直接打断了他:“吴斐冉!”,转身就把吴斐冉安置到了屋里,并安排了大夫。出来看见陆廷站在院里问他:“斐冉找回来了?”
“嗯!”
“她如何了?”
“失忆。”
“听说你面圣的时候闯祸了?”听到这陆绎便想离开“站住!怎么?难道你不该跟为父解释解释吗?”
“是我捶丸技艺不佳,确实该好好练练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就是由于平时做事过于随性!这样下去是要吃亏的!你忘了吗?斐冉就是一个例子!”
陆绎静默了一瞬“......我自己有分寸,不用爹费心!”
“你还没有忘记。你要记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要记一辈子吗?”
“我做了这几年锦衣卫,听到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呵!好一个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父亲为人一向凉薄,难道还指望儿子重情重义不成?”
“陆绎!”
“我说得不对吗?”
陆廷气急,右手抬起想给陆绎一巴掌,却被陆绎拦下,陆绎不咸不淡的说:“爹,您这一巴掌打下来,疼的是您,不是我。”说完陆绎就离开了,而此时陆廷拦住刚出来的大夫,询问了关于吴斐冉的病情。
六扇门
杨岳扶着袁今夏走到桌前:“不过,话说回来,你虽然平时行事乖张,可是,从来也没做过亏本的买卖。这能屈能伸的功夫,你叫第二,我就不服第一!你敢放话,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后招儿!”
“哎呦喂!不愧是我最铁的哥们儿!知道小爷我做人一向的原则就是:一,好汉不吃眼前亏;二,大丈夫能屈能伸;三,识时务者为俊杰。诶!刚才之所以我敢那样说,除了看不惯锦衣卫欺负我们,还有就是,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跟曹昆有关。”
“什么线索啊?”
“现在还未查实,明日,我们就去查证一番。我要猜得没错,那曹昆应该还在京城。”
“夏爷威武!”
“论武功,论阴险,我们六扇门是比不过锦衣卫。不过,要说到这追踪术嘛,嘿嘿嘿。”
陆绎一袭月白长袍,端坐于箜篌之前,修长的手指轻奏,音色清脆含蓄,实乃上品。陆绎虽是手下走着箜篌,心中却是回顾着一桩陈年往事。
从前是这般的,娘亲奏着箜篌,奏的便是这曲,而爹爹在身旁应曲而舞,那是陆绎最美的童年,可是后来......
箜篌弦短,美人染血,从此山高水远,无人问他粥可温。
上好的箜篌又如何,母亲已不在,音律又有谁来听?
陆绎的指尖随着心绪越来越快,箜篌音湍急,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最后生生收手,戛然而止。弹得是《桃夭》,却突然想起当初吴斐冉给他弹的《青丝》。陆绎心神一震,从回忆中抽回思绪。
想起那声声“君不见”,突然想到了她苍白的脸。
北镇抚司
阳光普照,却抵不过寒冷的府衙,一群锦衣卫步调整齐的跑出,陆绎询问岑福:“许朗对此做何反应?”
“没动静,自曹府出事后,尚书大人便称身体有恙,已抱病在家多日。”
“这许朗还真跟传言里一样,遇事就变缩头乌龟了。我去一趟典当行,你带人,继续搜捕曹昆。”
“是!”
陆绎便回了一趟陆府,换了身衣服。管家对着他说道:“少爷,夫人不肯喝药,说要离开。”本打算直接离开的陆绎停下,回了房间。
半响,陆绎带着略有易容的吴斐冉离开了陆府,直奔典当行。
“自从曹府出事后,我变派了线人跟着曹灵儿。据线人说曹灵儿每日都会去城隍庙祈福,结束后都是从后门离开,从城隍庙离开后她就到了这家典当行。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家典当行就是当时查封曹府产业的漏网之鱼。曹昆用与自己无关的人经营这家典当行,在固定的时间拍卖高价的古董、艺术品。借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实则就是掩护自己的私下非法勾当,曹昆进入城内,很可能藏在这里。”吴斐冉低声对着陆绎说。
陆绎看了吴斐冉骄傲的小表情,勾了勾唇角:“哦!走了!”便抬步走了进去。等着陆绎坐下后,吴斐冉和他说了一声便走到了二楼。吴斐冉站在二楼,不动声色地将典当行的格局结构记下,又一一打量前来的宾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稀奇古玩,唯有一人悠然自得,落座于其中,陆绎。现在吴斐冉才开始细细打量陆绎,他一身紫衣常服,华贵不羁,挽发的玉冠也精致小巧,乍一看上去倒是像一个前来拍卖的翩翩公子,一点也看不出是那狠厉的锦衣卫经历。
吴斐冉思索间,便听到一声锣响,宾客一一落座,主事直接揭开台上之物的幕布,开始介绍。吴斐冉边走下去,落座于陆绎身旁。
这时袁今夏和杨岳一同抵达典当行的二楼,袁今夏对杨岳细细解释着,还叮嘱道:“别打草惊蛇!咱们得来个瓮中捉鳖啊!”这时他们二人才看见陆绎以及,坐在他身旁的吴斐冉,袁今夏嫌弃 (′~`;):“真倒霉!怎么又是他?诶?阿斐怎么在他旁边?!肯定又是这厮胁迫她了!”
而吴斐冉坐下后才发现幕布下赫然是一架箜篌。主事略有些骄傲地说道:“成化年间,穆老亲手斩制的箜篌,取名‘琳琅’,我想在座各位都知道,穆老闻名天下的《桃夭》,曲谱只亲传弟子,如今已近失传。可是,弹出《桃夭》的琳琅,确属名琴,且贵号,今日拍卖的这架箜篌,正是当年穆老制作琳琅剩余的残料所制。因此,这架箜篌,起价。”手掌张开“五百两银子。”
袁今夏嘲笑:“哪个冤大头会上当啊?!”
宾客一阵窃窃私语,吴斐冉垂下眼眸。这主事可说错了,《桃夭》并未失传。上次她明明听见了陆绎弹的曲子,确实是《桃夭》没错,而且穆老曾教过一名他很喜欢的女子这曲子,并且还收过一个关门弟子,身份成谜,鲜为人知。
此时,陆绎抬手:“五百两”吴斐冉有些讶异,但又想到什么也就没在意了,随即细细思索,计算着自己的积蓄。而袁今夏则是惊呆了╯﹏╰,还真有冤大头,而且还不少。接着杨岳便去打探消息了。随着叫价升高,吴斐冉不久便开口道:“两千两!”
袁今夏一脸懵逼:“两千两?阿斐怕不是疯了?这钱她不是攒着准备寻亲吗?!”
陆绎则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吴斐冉,但也并未说什么。借着,便听到陆绎喊道:“五百两”故意停顿了一下“黄金”。吴斐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而袁今夏则是一脸肉疼:“五百黄金!哎呦,,^,,啧啧啧,我的心肝啊!我娘卖几辈子豆腐才能上五百金啊!真是个败家子!”主事三声锣响,正准备宣布,却被打断。门外悠悠然传来一个声音:“二百两!”不容置喙。
来人长眉入鬓,面容俊美,右眼浑浊,身后跟着一众侍卫。主事急忙下台,双手作揖:“不知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一众宾客纷纷起身行礼,除了陆绎和吴斐冉。此人便是严嵩之子--严世蕃。恰巧这时杨岳回来了:“我打探清楚了”
袁今夏摆摆手:“稍后再说,先看戏!这回陆绎可遇到硬茬了!”
“这人谁啊?”
“这人一脸和善,内心却是一副自大狂妄的样子,你刚看他右眼了吗?右眼眼珠死死不动,混浊不堪,明显就是个义眼。看这架势,要是小爷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众人传称的小阁老,严嵩的儿子,严世蕃。”
“严世蕃?”
“不过我听说严世蕃是一个肤白颈短,肥头大耳,油腻腻的胖子。这人一看就是个魅力大叔啊!若他真是严世蕃,那传言还真不能信。”
只见严世蕃走近箜篌,赞叹:“不错!”随即一掀衣袍,坐在了宾客让出的座位。大言不惭:“我出二百两白银,竞拍这架箜篌。”
主事神色犹豫,说不出话。这时严世蕃才转头看向陆绎,一副刚刚发现的样子:“陆经历,怎么?你也在这啊?”
陆绎看了眼吴斐冉示意,而后二人起身行礼:“严大人!”严世蕃看了眼主事,又看了眼陆绎和吴斐冉,眯了眯眼:“这位是?”
陆绎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严世蕃的视线:“让大人见笑了,这是内人。
严世蕃挑挑眉:“找回来了?可真是命大啊!”这声音冷漠,让人恐惧。严世蕃又装作没什么事发生似的:“怎么?陆经历,也对我刚刚竞拍到的这架箜篌感兴趣?”
见陆绎不说话,严世蕃身体前倾,语气狂妄:“说话呀!若是喜欢,严某送你便是!”再明显不过的刁难,气氛凝固,吴斐冉想上前却被陆绎拦住了。
陆绎淡淡道:“严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君子从来不夺人所好,素闻严大人一向有搜集古玩的爱好,知音难觅呀!相信严大人,定然不会让它明珠蒙尘。”
严世蕃看了陆绎一眼,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既然如此,那严某便不再相让。若是陆经历以后想听琴音或者想打捶丸,我严府,随时欢迎。”陆绎明白,严世蕃并非想同他争无关之物,而是在报他捶丸擦身而过之仇。
严府
严嵩坐于高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味:“许朗啊许朗,我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把你推上位,自从你上位以来,频频出事,你让我怎么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呐!”
许朗面色慌乱:“阁老!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捣鬼!”
“你知不知道,这丢的可是布防图啊!一旦边关失守,倭寇入侵,不光你的性命难保,我也要受到牵连。”
“阁老,您不能弃我于不顾啊!想想法子!您救救我,求求您了,阁老!”
这时,严世蕃潇潇洒洒的走进来,拍拍许朗的肩膀:“许大人,别着急,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许朗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小阁老,您法子多,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
“这样,这件事呢,容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等我想到了法子,我会通知你。”
许朗对着严世蕃拱手行礼:“谢谢小阁老!”又朝着严嵩行礼:“谢谢阁老!那我就回去了,等您的消息!”
“去吧!”
良久,严嵩询问:“许朗的事应下来,你有主意啊。”语气始终平淡,仿佛不在乎这主意是否存在。
“哎呀!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用这个听话的许朗,将杨默撤换下来。既然他把布防图弄丢了,这人肯定保不住了!这兵权又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儿建议,不如趁此机会,再找个人顶上来?”
严嵩抬头,看向严世蕃:“谁啊?”
“近来黄郁抗倭有功,皇上多次褒奖,把他调上来,也理所当然。”
“好,我跟皇上说。”
北镇抚司
吴斐冉有些忐忑不安,终于开口问道:“大人!刚才严世蕃那番话是何意思?”
陆绎转头:“字面上的意思。”
“陆绎!”
“你知道,吏部尚书吴鹏吗?”
“啊?略有了解吧!”
“他有三个女儿,小女儿在两年前嫁进陆府,一年前,落崖失踪。”
“你是说,我是,是……”
“你又知晓吴府内宅之事吗?”
“什么?”
“吴家小女是庶女,非吴夫人所出。只有吴璟与她相亲,而在吴璟外出的第二年,她便被陷害,进了诏狱。最后双手”陆绎顿了顿,继续道:“被我废了。”
吴斐冉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低下头。
陆绎看着她,眼神闪了闪:“而后,她本该解除与我的婚约,可在吴夫人的手笔下,最终嫁了过来。最后又在严世蕃的设计下,落崖。”
良久,没人说话,二人皆是沉默。
最后,还是吴斐冉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抬头直视者陆绎的双眼:“我的手,你帮忙寻医问药,治好?”陆毅没有接话,吴斐冉继续道:“你帮我在吴府找回了场子?你救了我不止一次?你帮我和吴府断了关系?你…”
一句一句的询问,字字敲击在陆绎的心上。从寥寥数语,以及那时看的卷宗,吴斐冉推断出了一些事情。尽管陆绎并未肯定,但是她断定定是他。
最后陆毅妥协般叹了口气:“你要搬回陆府,六扇门我不阻止你去,但……”
“……我知道了,严世蕃会对付我是吗?”
“嗯。”
“那我明日再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
“我要回去了!”吴斐冉对着陆绎说道。陆绎挑挑眉:“回去?难道不是去打探吗?”
“你怎么知道\(◎o◎)/!”
“嗯?”
“额(︶︿︶)=凸,嘿嘿,那个,那个,好吧,我确实要去探查。”
“那就同我一起。”
“不行!”
“嗯?”
“不,不是,我和今夏她约好了!”
“两个选择,一,和我一起。二,回陆府。”
吴斐冉突然就泄了气:“那好吧!”
夜晚的典当行寂静无比。
但前来探查的四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典当行,伙计个个身手不凡在未知的地方,一定有着不少暗器。
前来的四人分为两组。一组便是袁今夏、杨岳,而另一组自然是陆绎、吴斐冉。
袁今夏和杨岳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巡逻,轻步走到仓房门口,袁今夏稍稍用力,门便开了。
而仓房内的吴斐冉被陆绎压在角落的墙上,捂住了嘴,因为她刚刚听到门开的时候差点叫出来。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吴斐冉能感觉到陆绎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她想着“太近了”,陆绎低头:“闭嘴!”
吴斐冉眨眨眼,表示知道,陆绎便松开了她,她松了一口气,边看到袁今夏和杨岳鬼鬼祟祟的走进来,并且完全没有看到她和陆绎。袁今夏还说:“阿斐该不会被陆阎王扣住了吧?”
吴斐冉默默为她祈祷,边看见杨岳点起了烛火。袁今夏才看到了他们:“陆阎……咳,大人?”吴斐冉则是走上前把烛火吹灭:“小心被人发现了!”
陆绎却是一脸嫌弃:“真是阴魂不散!”随即四人开始各自探查。
吴斐冉顺着花瓶一路摸索,拿起瓷瓶,摇了摇,轻放下,又动了动墙上的字画,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孔,便凑近去看。
墙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凶光毕露,眼含杀意。!!!!!!吴斐冉心下一跳,想叫出来,又想起刚才的事却是生生忍住了,下意识后退数步,脚下不知拌到什么东西,匆忙稳住自己,踉跄间回头就抱住了陆绎。
杨岳看着二人抱在一起,脱口而出:“这,怎么还抱在一起了呢?”
吴斐冉不敢回头,也不松手,反手指着墙上。陆绎顺着吴斐冉指的方向看过去,墙上的雕花挂饰后,突然射出几只冷箭!
吴斐冉还未有动作,便被陆绎揽到自己身后,藏于柜后,马上旋身拉住袁今夏和杨岳,一手一个按住俯身。躲过暗箭,刚刚直起身,陆绎便走到吴斐冉身旁,拉着她,准备离开仓房,前往隔壁。却是从暗室走出今日的主事,提着灯笼对着他们说到:“大胆贼人!我已报官,还不束手就擒!”,将灯笼往上提才发现竟然是陆绎,一惊,急忙:“经历大人!小的不知是您,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啊!”
陆绎不动声色,将吴斐冉揽至身后:“这个机关?”
主事赔笑道:“是防贼人用的,您也知道,咱们这重要物品不少,经历大人有需要的,尽管差遣。”
吴斐冉从陆绎身侧探出头来:“方才我看见了一只眼睛”看着主事慌张又欲解释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打断了他想说谎的想法“那只眼睛充满戾气,不是练武之人不会有,您该不会想说,是您的眼睛吧?”
陆绎拔出佩剑直指主事的命名,主事慌张跪下,便听到陆绎淡淡说道:“你不说……也可以,那我们就去诏狱里好好聊聊!”
“我说!我都说!”
据主事所言,方才那只眼睛的主人正是曹昆,最近几日,曹昆一直躲在这儿。虽然曹昆已经逃走了,但他们还从主事这获得了一个重要线索,曹昆弄了张人/皮/面具,谁也找不到他。
陆绎打探出主要信息后,对着袁今夏二人说道:“这人,送你们了!”便拉着吴斐冉走了。袁今夏又想拦住时,吴斐冉先让陆绎停住了,随即回头和他们二人解释,但并未说自己与陆绎是夫妻,只是模糊不清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最近都会跟着陆绎。便随着陆绎离开了。
回北镇抚司的路上,虽是夜晚,但家家门前灯笼高挂,照亮着路。夜晚微风不燥,吹乱了吴斐冉的头发,但她却是疲劳不堪,未进行整理。陆绎悄悄前进一步,挡住微风:“明日,我派岑福去帮你搬回来,就不用前去了。”
吴斐冉迟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谢谢啊!那明天下午再搬吧!”
“为何?”
“不为什么。”
“随你。”
“大人,我先回去了。”
“嗯?大人?”
“咳……你该不会盼着我叫你夫君吧?我失忆了,可做不到啊!对了……”
“你住墨池苑,不与我同住。”
今夜似乎不错,月亮悄悄隐匿了起来,悄悄看着二人边走边聊。
次日清晨,陆府
鎏金的箜篌赫然刻着“琳琅”二字,正是传言穆老亲手斩制,能够弹奏《桃夭》的名琴。陆绎指尖慢慢划过箜篌的弦,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岑福走近,行礼:“大人!已经查出替曹昆制作人/皮/面具的人了。”
“在哪?”
“潇湘阁。”
潇湘阁,京城有名的青/楼,有着最才情出众的女子和最艳/压出众的头/牌。当然岑福是不同意这种说法的,因为京城最才情出众的女子他们少夫人当之无愧。
吴斐冉女扮男装躲在暗处,看着陆绎双手负在身后,被姑娘们拥簇进去。随即便跟着进去了。进去便被老鸨逮住了。
老鸨一脸谄媚:“鹤言姑娘,您什么时候再来着弹奏一曲?好多公子都想你了!”
吴斐冉为什么在六扇门却不缺钱,甚至还能拿出两千两叫价箜篌,这边是原因。当年她身无分文,被六扇门接济,而后她发现袁今夏和潇湘阁的红豆姑娘相熟,便请她帮忙引荐,卖艺不卖/身。毕竟是穆老的关门弟子,才情必然横溢出众。
吴斐冉受不了老鸨缠,便应下了,今日。于是便被老鸨带去屋子里梳妆打扮了。她脸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她带上了面纱。走到台上,老鸨喊到:“今日!我们鹤言姑娘来了!”随着话音落下,众人都静了下来,而在楼上的陆绎有些疑惑便听见那姑娘说话:“今日,我为各位带来《一身诗意千寻瀑》。”
陆绎停住了“吴斐冉?”他往下看去,边看见她弹奏古筝,还唱着:“长河里飘摇着谁瑰丽的诗篇,他至少道出梦中,青涩的爱恋,而我只缄默回味惊鸿一瞥,辗转过一年又一年,我闭目亲手献上 一生的花圈,睁开眼两句挽联,哭无声岁月,迟来的话时间喷薄成吊唁,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万古未变~”
一曲歌罢,众人赞叹不已,有人惊讶,有人嫉妒。“鹤言姑娘每次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啊!”
“她到底还会些什么呀?怎么箜篌、长笛、舞蹈、声乐、古筝样样精通呢?”
陆绎唇角勾了勾“她可不止会这些。”便收好东西啊准备离开,而这时吴斐冉也收好东西准备离开。
回头却看见陆绎和严世蕃在楼梯口遇到了,便悄悄回去,走到陆绎身旁。陆绎看了一眼吴斐冉,将她拉至身后,拱手行礼:“严大人。没想到在这都能碰到严大人,真是无巧不成书。”
严世蕃语气惊讶:“陆经历?”轻扬折扇:“这不对啊!传闻陆指挥使家教甚严,而且又一向洁身自好,这陆经历一向受陆廷指挥使的影响,一向洁身自好,私以为,陆经历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啊!而且身旁还有,美人相伴。我可听说了,这鹤言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啊!陆经历就不怕家里那位知晓了?”
陆绎神色如常:“严大人,虽然家父对我期望很高,无奈,我还是更乐衷于这市井玩乐之事。而内人确实无趣过了。”
严世蕃大笑,后又凑近陆绎悄声说道:“同好!”又站直了说:“那正好,严某听说潇湘阁鹤言姑娘琴艺精湛,这不,严某特意前来,想听鹤言姑娘奏几曲,刚刚确实领教了鹤言姑娘的琴艺,而君子不夺人所好,既如此,鹤言姑娘便好好陪着陆经历便是了。不过,严某还知道这红豆姑娘也不输鹤言姑娘,陆经历,不如你就随我一道吧!”说完,严世蕃自来熟般拉着陆绎的胳膊往上去了。
吴斐冉随着他们二人到达一间厢房,便安静的站与陆绎身旁,陆绎落座后,抬手将吴斐冉拉过,坐于他的腿上,这姿势有些过于亲昵暧/昧了,吴斐冉刚想起身,陆绎便搂住她的腰,将她按与自己身上,凑近她耳边:“演戏”
仅仅两字,吴斐冉便理解了陆绎的全部意思,便不在挣扎。陆绎假意与她亲昵,严世蕃看了一眼,便觉无趣,就没在看了,吴斐冉松了口气。
抬头,边看见陆绎幽深的眼神,惊讶眨了眨眼睛,却发现毫无发现。吴斐冉被迫靠在陆绎身上,等着红豆姑娘,但这红豆姑娘是袁今夏假扮的,吴斐冉现在心绪烦乱,也未发觉。直到熟悉的乐曲《桃夭》响起时,她才反应过来。她想知道陆绎是否认出来袁今夏,一回头却看见,陆绎直直地盯着袁今夏,并未看到严世蕃向他举杯,吴斐冉有些难受,但却不知为何。她压下心里的苦涩,严世蕃便对着袁今夏说:“红豆姑娘今日状态不佳啊!陆经历,觉得如何?”
陆绎下意识看了眼在他怀中的女子,只见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淡淡道:“我倒是挺喜欢这曲子的。”
严世蕃起身:“那好,这箜篌今日便赠予陆经历了。红豆姑娘,今日可一定要同陆经历好好地切磋切磋。严某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严世蕃一走,吴斐冉便马上起身:“那我也告辞了!”随即抬脚便走。陆绎莫明感觉吴斐冉心情不好,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在青楼直呼她的名字,看到她转头便要离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阿颜!”一向冷冷清清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却吐露了过分亲昵的称谓,吴斐冉顿住了,再也踏不出一步。陆绎继续重复:“阿颜,你等等我!”
“阿颜?”吴斐冉知道,当时看卷宗时她注意到了,吴斐冉,字君颜。
陆绎看着吴斐冉停住了,松了一口气,向袁今夏方向走了几步问道:“阁下何人?为何会弹奏《桃夭》?”
袁今夏却是假意摔倒,顺势拿走了人/皮/面具的画像,陆绎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是一阵迷烟。袁今夏准备迅速撤离,吴斐冉转头还未来得及阻止,袁今夏便已经一把迷药将她也迷晕了。随即又把杨岳叫进来,将二人移到一张床上。